“阿黄?”
“一只狗。”林沁月轻声道。
她前世在后院唯一的玩伴,被林沁雪毒杀的爱宠。
喜儿愣住。
一只狗?
那乞丐哪像狗呀!
依她看,那眼神倒像狼。
—
翌日,林沁月正捧着《孙子兵法》看得入神。
她指尖轻点“攻心为上”四字,若有所思。
“小姐,小姐,不好了!阿野跟人打起来了——”
喜儿提着裙摆撞进来,鬓发微乱得像只炸毛的猫。
林沁月眉头一皱,合上书卷,“怎么回事?”
“奴婢也不清楚,就听见下人房那边吵吵嚷嚷的。”
“去看看。”
林沁月起身往外走。
主仆二人还未走近下人房,就听见里头传来拳脚相加的闷响和哀嚎声。
屋内,染血的绷带散落在地。
阿野正单手掐着胖小厮咽喉抵在墙上,另一只手攥着半块碎瓷片。
晨光透过窗棂照亮他眉骨新添的伤口。
屋内还有三个鼻青脸肿的小厮缩在墙角发抖。
被抵着的胖小厮尖叫着:“松手!你这个疯子!”
阿野喉间发出野兽般低吼:“再敢辱她,剜舌。”
“放肆!”林沁月从背后擒住他的手腕,“伤未愈就逞凶,嫌命长?”
瓷片“当啷”落地。
林沁月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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扫过几个鼻青脸肿的小厮,“你们欺负他了?”
小厮们欲哭无泪,“姑娘明鉴,是他打小的们啊!”
谁欺负谁,他们这副模样还不明显吗?
“大小姐救命!是这野种无缘无故打人……”
缩在墙角的小厮连滚带爬跪过来。
林沁月指尖抚过阿野绷带下渗血的鞭痕,“侯府的狗,也配叫我的人野种?”
少年肌肉倏然绷紧,像被驯服的狼犬收起獠牙。
“到底怎么回事?”
少年抿着唇,指节捏得发白,却倔强地不肯开口。
一个小厮捂着肿起的脸颊,委屈道:“大小姐,小的可没招惹他!是他突然发疯,冲上来就打人……”
“是啊是啊!”另一个小厮连忙附和,“小的们不过是闲聊几句,他就跟疯狗似的扑上来……”
林沁月目光一冷,“聊什么?”
那小厮支支吾吾道:“也、也没什么,就是……就是说了些闲话……”
“什么闲话?”林沁月声音更冷。
小厮们瑟缩着不敢答。
喜儿踹了最近的一脚,“说!”
那小厮被盯得发毛,“就、就是说大小姐您……您刚回府就收了个来历不明的野小子,怕是不合规矩……”
林沁月冷笑一声,“所以你们就在背后嚼舌根?”
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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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厮吓得连忙摆手,“不、不是的!我们只是随口一说……”
“随口一说?”林沁月目光如刀,“你们几个大男人,聚在一起议论主子,还敢说是随口一说?”
那几个小厮被她吓得不敢吭声。
她转头看向阿野,“你是因为这才动手的?”
“他们骂小姐是乡下来的母夜叉。”
阿野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如粗粝的砂纸。
满室死寂。
灯笼在穿堂风中晃了晃,映得林沁月鬓边金步摇寒光凛冽。
“打轻了。”她突然轻笑,“该割舌头。”
匆匆赶来的王管事,瞧见眼前这一幕,心里暗喊:造孽呀!
林沁月斜睨他,“王管事,背后编排主子,该当何罪,不用我多言吧?”
“回小姐,老奴管教下人自有章程……”
王管事三角眼扫过阿野时满是嫌恶。
真是个晦气玩意儿!
楼月抬眸道:“把阿野安排到秋水苑,我房里缺个洒扫的。”
王管事急道:“大小姐三思,按规矩得先......”
“规矩?”楼月抚着阿野肩上渗血的绷带,“我且问王管事,纵奴欺主该当何罪?”
王管事冷汗涔涔:“这、这......”
林沁月冷冷扫视一圈,“从今往后,阿野就是秋水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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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再敢嚼舌根——我就拔谁舌头!”
回到秋水苑,林沁月拿湿帕子,轻轻擦去阿野嘴角的血迹。
少年身体一僵,却没有躲开。
少女发间桂花香混着血腥气,让他想起小时吃过的甜糯桂花糕。
“为何总不言?”林沁月一边替他擦脸,一边问道,“怕我?”
阿野摇头,生涩开口,“旧主说……多舌的狗,活不长。”
他是逃出来的?
林沁月心尖一颤,目光缓缓落在他脖颈的疤上。
“疼吗?”她指尖虚抚过伤疤。
少年的脸庞棱角分明,眉眼间带着几分野性。
他的皮肤略显粗糙,显然是常年风吹日晒的结果。
阿野猛地缩颈,抿唇不语,目光也落在她颈间的红痕上。
他忽然伸手,指尖轻轻碰了碰那道伤痕。
林沁月一怔,旋即笑道:“不疼。”
“阿野,往后休要一言不合便与人动手。”林沁月为他拭罢面庞,又取出伤药,轻轻敷于他唇角的创口,“伤尚未痊愈,若再如此,恐怕会留疤。”
留疤都算轻的,日日这样,有几条命够他活。
阿野依旧不语,只是点了点头。
“忍字头上一把刀。”葱白指尖蘸着药膏,在少年结痂又出血的掌心写画,“在侯府,杀人要用不见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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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子。”
阿野低头看着掌心,喉结滚动:“他们......说小姐坏话。”
他忍不了。
“我知道。”林沁月轻笑,“但你得学会用脑子。”
她取过案上《孙子兵法》,翻开一页,“你看,'上兵伐谋',打.打杀杀是最下乘的手段。”
前世,她就是吃了这样的亏。
只会强行逃,没有心计,最终寡不敌众,含恨而终。
阿野抿了抿唇,依旧不说话。
林沁月也不逼他,吩咐道:“喜儿,让柱子带他回房上药。”
喜儿领命而去。
阿野忽地抬眸。
林沁月轻笑,“你背上伤我不好替你上。”
阿野颔首,默默转身离开。
与此同时,锦绣堂厢房内。
王梅坐在妆台前,手中摩挲着一支镶着红宝石的金簪。
这是林沁雪生辰时,她特意命人打造的。
“雪儿最爱红色了......”她喃喃自语,眼中泛起泪光,“那日她戴着这支簪子,多好看啊......”
如今,她再也看不到了……
妆台上的铜镜映出她憔悴的面容。
自从林沁雪被赶出侯府,她就夜不能寐,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夫人……”王管事在门外轻声唤道。
王梅擦去眼角的泪,冷声道:“进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