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阶下众臣屏息。

这闭门思过不涉军职更迭，明摆着要暂扣帅印。

林永健却暗松口气，他赌赢了。

皇帝终究舍不得辽东铁骑这柄利刃。

至于这闭门思过……

呵，到时边关若有异动，他会求着自己回去。

“退朝——”

随着司礼监尖利的唱喏，林永健缓缓起身。

他走过端王身侧时，听见对方从牙缝挤出的低语：“侯爷以为能躲到几时？”

“殿下说笑了。”

林永健昂首跨过门槛，霞光刺得眼底生疼。

皇帝既要用他制衡端王，又要防他功高震主，这火中取栗的戏码......

当真是……动辄得咎。

“陛下请侯爷叙话。”

林永健刚走到宫门，便被老太监拦住。

御书房龙涎香袅袅漫过青铜仙鹤炉。

昌和帝执朱笔批阅奏折，状似无意道：“林卿，听闻令嫒将及笄？可有婚配？”

林永健后颈瞬间沁出冷汗，立刻明白皇帝的用意。

自古以来，文臣的笔杆子要蘸血才能写诏书，武将的铠甲得裹着软肋才算忠臣。

他憨笑道：“回陛下，小女确实快及笄，陛下关爱，臣不胜感激。

臣正愁这事呢！小女因流落乡野疏于管教，粗鄙不堪，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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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性子，怕是难寻良配。”

昌和帝轻笑一声，指尖轻轻敲击着御案，“粗鄙不堪？朕倒是听说，林姑娘聪慧过人。”

林永健面上堆起武将特有的粗豪，“陛下莫听市井流言！

那丫头连《女诫》都背不全。前几日还提着柴刀追砍家仆，哪有个贵女模样！”

他就不信，皇上想纳一个粗鄙女子入宫。

皇帝指腹摩挲着奏折，忽然剧烈咳嗽。

林永健暗自咬牙。

照这身体状况，这位主子也不知能熬几年。

这叫他如何抉择……

“既如此......”昌和帝缓过气来，“不如让令嫒入宫，跟着长公主学些规矩。太子年幼，也需要个玩伴。”

林永健心中暗恨，面上露出感激之色，“陛下隆恩！只是小女粗鄙，恐冲撞了长公主……”

“无妨。”昌和帝摆摆手，“昭阳性子爽利，正适合教导令嫒。”

林永健立刻叩首，“陛下厚爱，臣感激涕零。不如让臣先请嬷嬷教导她些时日，待她略通礼仪，再入宫不迟。”

这丫头性子乖张，若他不亲自教导，只怕林家脑袋将悬在刀刃之上。

“也好。”昌和帝沉吟片刻，“不过令嫒及笄礼后，必须入宫。”

“臣领旨！”林永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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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重叩首。

退出御书房后，林永健长舒一口气，心中却是一片冰冷。

这位主子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太子又年幼。

这盘棋，最后是谁说了算，还不一定。

他心中冷笑。

若林沁月入宫，他便再无退路，只能坚定站在皇帝一边。

“林侯爷。”

一道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林永健回头，见晏凛渊正站在廊下，目光深邃如潭。

“定王殿下。”

林永健拱手行礼，心中却警惕起来。

“令嫒昨日遇刺，可还安好？”晏凛渊指尖摩挲着腰间的玉佩。

林永健立刻拱手道：“多谢殿下挂念，小女无碍。昨日多亏殿下出手相救，臣感激不尽。”

他本还想着登门道谢，如今是不敢了。

晏凛渊目光落在远处宫墙上，那里一只寒鸦正振翅飞过，“令嫒性子刚烈，倒是像极了林侯爷年轻时的模样。”

林永健心头一跳，“殿下说笑了。那丫头粗鄙不堪，哪及得上殿下半分风采。”

“粗鄙？”晏凛渊忽然转身，凤目微眯，“本王倒觉得，令嫒颇有几分巾帼不让须眉的气概。”

林永健后背冷汗涔涔。

这位爷莫非是在点自己？

他强笑道：“殿下谬赞了。那丫头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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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顽劣，臣正愁该如何管教。”

晏凛渊指尖轻轻敲击着玉佩，那声音在寂静的宫道上格外清晰，“林侯爷不必过谦。

本王听闻令嫒将入宫随长公主学习，特来道贺。”

林永健心中一凛，“殿下消息灵通，臣惭愧。”

晏凛渊语气意味深长，“长公主最是疼爱晚辈，令嫒入宫，定能受益匪浅。”

林永健听出他话中有话，却不敢多言，只得含糊应道：“殿下说的是。”

晏凛渊不再多言，转身离去。

林永健望着他的背影，心中思绪万千。

定王此举，究竟是何用意？

这位爷从不轻易表态，这一番话，倒叫人难以揣度……

—

林永健一踏上马车，便吩咐周武，“去，查查最近有哪些人家在议亲。记住，要门第相当的。”

周武领命而去。

林永健长叹口气。

他必须尽快布局，确保林家在这场权谋博弈中立于不败之地。

那野丫头虽不讨喜，但到底是林家的血脉。

与其让她入宫为质，不如找个门当户对的亲事。

既能保全林家，又能拉拢盟友。

至于林沁月……

林永健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这女儿，若能为他所用，便是棋子。

若不能，便是弃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