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沁月心下一凛。
果然。
林永健不会无缘无故想到晏玄瑾。
能想到,说明此前晏玄瑾定以此要挟过他!
好个狐狸!
兜来兜去,原来还是他想要自己的命!
“父亲英明。”她看着林永健踉跄跌坐圈椅,“能在诏狱来去自如的,除了端王还有谁?”
林永健盯着案上跳动的烛火,冷笑出声,“好个端王!好……好得很!”
那老狐狸真是好计谋。
布此局便是为了让自己与他为伍!
做梦!
他想都别想!
林永健生平最厌被算计。
“女儿及笄在即。”林沁月轻笑,“父亲若真想谋个从龙之功,何不选把更锋利的刀?”
定王就是眼下最好的选择。
于她而言,林永健这一把刀,只要不落到晏玄瑾手里,便是好的。
林永健闻言眯起眼睛。
从龙之功,族谱单开一页,这般无上殊荣。
天下又有哪个男儿能忍得住,舍得拒绝?
这可是光宗耀祖、青史留名的良机!
只是……
这也得看那位爷有没有这意思……
林沁月见他显然动摇,继续道:“父亲应当明白,端王既然敢对林渡川下手,便不会放过侯府。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当然,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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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亦可保持中立,静观其变……”
只不过,没那么容易。
林永健盯着她看了许久,大笑出声,“好!好一个林沁月!为父倒是小瞧了你!”
可惜了!
当真是可惜了!
这要是个男儿身,该多好。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背对着林沁月,“你且回去,婚事之事,为父自有打算。”
林沁月起身福礼,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女儿告退。”
她一踏出书房,便直奔府门而去。
—
春日暖阳洒在青石板路上,街边小贩的吆喝声混着糖糕香气飘过来。
林沁月倚在马车窗边,指尖轻轻挑开帘子一角。
她眯了眯眼,目光扫过熙攘的人群,心里却盘算着玉笙轩小厮的话。
林渡川这几日频频送信到花容阁,信上还烙着梅花印。
端王府的人……会是谁呢?
“小姐快看!”翠柳半个身子都探出去,手指着兔子面人,“像不像咱们院里偷啃菜叶的那只?”
“仔细摔出去!”喜儿拿帕子掩嘴笑,“你上回还说要逮它炖汤呢。”
“那、那是吓唬它的!”
翠柳急得跺脚。
“糖葫芦——新蘸的冰糖葫芦嘞!”一旁的叫卖声传来。
“要三串。”
林沁月话音未落,翠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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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掀帘子递了铜板。
她低笑,真是……给这小丫头馋坏了。
车辕旁两个亲卫对视一眼,轻咳,“小姐,侯爷吩咐......”
“父亲只说莫去偏僻处,可没说连糖葫芦都不让吃。”
林沁月咬破晶亮糖衣,山楂酸味激得她眯起眼。
前世在端王府连片果脯都要看人脸色。
这一世她怎么说,也得尝个遍。
“我说怎么闻到甜味儿,原是林妹妹在这儿!”
马蹄声混着少年清朗的笑由远及近。
只见裴琰打马拦在车前。
马儿不安分地踏着蹄子,倒衬得一身墨绿锦袍的他像只花枝招展的孔雀。
好一个林妹妹。
林沁月太阳穴突突直跳,瞥了他一眼,“裴公子这是……”
“给家中妹妹买珠花!”裴琰耳尖泛红,手忙脚乱从怀里掏出个锦盒,“对了,方才在玲珑阁瞧见这对珍珠耳珰,想着......”
翠柳“噗嗤”笑出声,“裴公子莫不是走错了,玲珑阁在城东呢。”
裴琰梗着脖子把锦盒往车辕一搁,“城南城北的,小爷的踏雪驹跑个来回不过半盏茶!”
说着,他凑近车窗,“林妹妹这是要去......哎呦!”
喜儿举着没吃完的糖葫芦棍儿,正戳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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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凑过来的肩头,“裴公子仔细唐突。”
小丫头心中疑惑,小姐何时跟这小公子如此娴熟了。
“裴公子我们去买胭脂,你可别挡着啦!”
翠柳见状,扒着车窗道。
裴琰笑得春风荡漾,“巧了!我正想去给我娘挑些胭脂,不如一起?”
林沁月懒得搭理他,示意车夫往前走。
她心中有些无奈。
这人怎么哪儿都能碰上。
一路上,裴琰像块牛皮糖似的一直跟在马车身旁,嘴就没停过。
从胭脂水粉说到京城趣闻,逗得喜儿和翠楼忍不住笑出声来。
林沁月却始终神色淡淡,偶尔应和两句,心思早已飞到了花容阁。
不多时,马车停在花容阁门前。
林沁月刚下车,便闻到一股浓郁的脂粉香。
裴琰跟在她身后,摇着扇子东张西望,“这地方倒是雅致,就是脂粉味太重,熏得我鼻子痒。”
他们推开雕花木门,柜台后描眉的妇人抬起头,堆起笑脸迎了上来,“两位贵人要挑什么?”
林沁月淡淡一笑,“随便看看。”
裴琰却已凑到柜台前,指着琳琅满目的胭脂盒问道:“掌柜的,你们这儿最好的胭脂是哪一款?
林妹妹,你喜欢什么颜色的胭脂?我送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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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沁月没有搭理他,暗自打量四周。
店内陈设雅致,各式胭脂水粉摆满了货架。
倒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掌柜的笑眯眯地拿出一盒胭脂,“公子好眼光,这是我们店新到的‘醉芙蓉’。
用的是上等的蔷薇花瓣,抹在脸上又香又润。”
“蔷薇?”裴琰啪地合上盖子,倚着柜台冲林沁月挤眼,“我说林妹妹,你要真喜欢花儿,赶明儿我把裴府后园子全种上牡丹。
红的粉的黄的,你坐着八抬大轿来赏……哎哟!”
林沁月收回踩在他靴面的绣鞋,忽然开口道:“掌柜的,我听说你们这儿还能代送信件?”
掌柜的笑容一僵,随即恢复如常,“客官说笑了,我们这是胭脂铺,哪能代送信件呢?”
裴琰指着柜上的信笺,“那这是什么?”
掌柜忙把信笺往柜里塞,“都是客人订的,不卖不卖。”
林沁月与裴琰对视一眼。
裴琰立刻会意,突然捂住肚子,“劳驾,茅房在哪儿?小爷我早上那碗冰酪怕是闹腾了。”
趁掌柜指后院时,他袖口扫过柜面,铜板“恰巧”掉入信笺堆里。
“对不住对不住!”裴琰扒拉着信笺,捏起张带红印的,“嚯,这梅花烙子好看,给我也刻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