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窖!”突然有个跛脚汉子嘶喊,“崔家的私斗全在地窖。”
“带路!”
柱子踹开地窖门,七八个刻“崔记“的私斗赫然在目。
他掂了掂斗量,比官斗足足小了两指宽。
“齐活了。”
柱子冲阿野扬了扬血指印的证词。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烛火噼啪炸响,崔氏攥着帕子在屋里转圈,“春杏!那老杀才到底收没收到信!”
春杏缩着脖子,“夫人,庄上还没消息......”
“废物!”崔氏抓起茶盏砸碎,“那野丫头才刚掌家,就敢查我的田庄!”
她揪住春杏衣襟,“你说,周庄头会不会......”
春杏被她掐得直翻白眼,“夫人放心,周庄头知道轻重......”
“再去催!就说他要是办不成,明儿就让他儿子去矿上!”
崔氏甩开她,冷笑道。
春杏踉跄退下。
崔氏瘫在榻上,指甲掐进掌心。
那小贱人怎么就突然查起田庄呢?
自己是那招惹她了……
不多时,春杏跌跌撞撞冲进来,“夫人!庄上递来的!”
崔氏正对着铜镜拔白发。
都怪那贱丫头!
愁得她鬓角都白了!
她抖着手打开字条,只见歪扭字迹,“事妥,勿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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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崔氏瘫在罗汉榻上,“赏!赏周庄头二十两......不,十两!”
“奴婢这就去办。”
春杏盯着夫人后颈的冷汗,偷偷握紧袖中沉甸甸的荷包。
这是喜儿方才与信一起塞来的……
与此同时,二房书房里。
“老爷!”张氏猛地推开雕花木门,“那野种今日当着下人的面,夺了我的采买权!”
林永康正对折子,头也不抬,“你还有脸说!早说过别在上面做手脚!”
不过,他也有些意外。
那野丫头竟如此放肆……
林永康眯起眼,脑海里忽然想起端王的话。
当时他只当笑话,此刻却惊觉后背透凉。
看来,是他小瞧了。
张氏捏着帕子假哭,“我不都是为了聿儿打点?你还有心思看破折子!
那小贱人今日敢夺我权,明日就敢掀你老底!”
“她敢!”林永康放下折子,冷笑,“妇人家眼皮子浅,掌个中馈算什么......”
她嚣张不了多久了。
“我看她敢得很!”张氏冷哼一声,“要我说,趁早分家......”
从此各过各的。
她不想再看见那贱丫头!
“分家?”林永康掐住张氏下巴的手青筋暴起,“大哥手握辽东十万铁骑,三弟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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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政司的折子通道,你现在跟我说分家?
分家我们喝西北风?三节两寿的冰敬炭敬你不要了?”
蠢妇!
当真以为外头那些孝敬是冲着他来的?
张氏吃痛,也不敢躲,甩出张誊抄的账页,“那你也不看看你养外室的开销!
没有我拆东墙补西墙,你能在外头养三个外室?”
偏偏他还被罚俸!
林永康猛地掐住她脖子按在博古架上,“谁准你动我书房账册?”
“掐...…掐死我啊...…”张氏涨红着脸笑,“明日全京城都会知道,五军都督府经历滥用职权谋利养妓子......”
林永康松手喘着粗气,“总比你拿中馈银子贴补娘家强,张家那个草包侄子,买九品官的钱......”
她与自己彼此彼此,有何好争的!
“你!”张氏抓起砚台砸过去,墨汁泼了满墙,“林永康!当年要不是我爹......你能有现在?”
她为这个家付出了那么多,这天杀的还背着自己在外面养女人!
凭什么!
林永康太阳穴突突直跳。
这疯婆娘留不得了!
另一边,秋水苑西厢房灯火通明。
林沁月翻着税收单子,指尖在“七成”二字上摩挲,嘴角勾起一抹讥笑。
王梅这蠢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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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账都看不明白。
难怪厨房采买能贪去三成,田庄能亏空四成。
一旁的玲秀,递过几本账册,“小姐,那几家铺子都是亏空的。
那几家铺子简直成了筛子!您看这布庄……”
她翻开泛黄的账页,“写着三年亏空八百两,可奴婢问了东市掌柜,同样的铺面每年少说赚二百两!”
“意料之中。”林沁月冷笑,“林沁雪只会挥霍,哪懂经营?”
至于王梅——
但凡有半分脑子,也不至于让人把侯府啃成空壳!
玲秀接着道:“小姐,虽说西街布庄连着三年亏空,可掌柜家里新起了宅子……”
个个富得流油。
林沁月捻了片梅花酥,“明日去查查,张氏与崔氏是不是在这些铺子里安插了人手?”
该换批掌柜了。
玲秀点头退下。
林沁月望着烛火,指尖轻叩桌面。
明日......该收网了。
窗外梆子响过三更,秋水苑还亮着灯。
喜儿端来参汤,“小姐歇会儿吧,明儿还要......”
“歇?”林沁月抿了口参汤,“有人巴不得我歇着呢。”
她忽然想起什么,“阿野回来了吗?”
“在耳房候着呢。”
“让他来。”
阿野将血书供状铺在案上,佃户们按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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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指印的证词足有半指厚。
“好样的!”
林沁月轻笑,果然没让她失望。
她余光瞥见阿野衣襟上的血渍,忙问:“受伤了?”
“狗血。”
少年哑着嗓子回话,踢了踢脚边麻袋。
里头隐约传来呜咽声,正是捆成粽子的周庄头。
林沁月这才松了口气,“没受伤就好,辛苦你了,快去歇着吧。”
阿野退出去,却固执的守在门口。
小姐没睡,他也不睡。
翌日
议事厅里,崔氏强撑着笑,“月丫头这么早叫三婶来,可是有事?”
这小贱人眼底发青,不会是查了她一晚上的账吧……
“三婶这胭脂倒是别致。”林沁月抿着茶,看崔氏眼下乌青被铅粉盖住又裂开,“衬得脸色愈发......鲜活了。”
崔氏茶盏哐当磕在案几上,“月丫头有话直说!”
“官档记着田庄缴税七成,账上却只写三成。”林沁月挑眉,甩出税收单,“丢的四成,喂狗了?”
崔氏脸色骤变,“定是庄头贪了!月丫头放心,三婶这就去查......”
该死的!
这小贱人竟能想到查官税?
王梅那个蠢货十年都没发现!
“不必了。”
林沁月拍拍手。
喜儿捧着漆盘进来,上头放着一叠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