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永安阴鸷目光扫过哭嚎的崔氏,最终停在林沁月身上,“月丫头是要把侯府掀个底朝天?”
自从她回府就把侯府闹得一团糟。
真是个没教养的!
“三叔来得正好。”林沁月将税收单推至案前,“官档记着田庄年缴粮七百石,三婶账上却只记三百石。”
她指尖重重点在缺失数目上,“余下四百石,进谁口袋了?”
林永安怔住。
他任顺天府照磨七年,太清楚这数字意味着什么。
若真闹到御前,少说也是个流放。
这野丫头怎么查到这来了?
崔氏抓住丈夫袍角,“老爷!这是伪造的......”
林永安指节捏得发白,是不是伪造,他自然看得出来。
“月丫头,你三婶不过一时糊涂......”
“好个一时糊涂!”林沁月霍然起身,血证哗啦啦抖开,“佃农卖儿鬻女,饿殍曝尸荒野,三叔所见的冤案,有比这更糊涂的么!”
真是大言不惭!
林永安被逼退半步,喉结滚动着看向泣不成声的崔氏。
发妻向来骄纵……
期间,他亦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这油水比他俸禄还高……
不行!
不能让这黄毛丫头拿住。
念及此,他抓起崔氏画押的供状
(本章未完,请翻页)
撕得粉碎,“空口白牙就想攀咬......”
“三叔撕多少都无妨。”林沁月从袖中掏出一模一样的供状,“我的人正往顺天府去,只要我传令,这些供状便会公布于众。”
林永安额角青筋暴起。
好厉害的丫头!
他闭了闭眼,再睁眼时已恢复冷肃,“你想如何?”
林沁月抚过供状,“三叔是个聪明人。念及亲情,西郊田庄归长房管,再补上这些年亏空。今日之事止于此。”
她顿了顿,继续道:“明日可就不好说了。”
崔氏闻言,大声尖叫,“做梦!你让我白白帮长房经营十年?”
这怎么可能!
还有那些亏空早花光了,叫她如何补上!
这是要逼死她!
林永宁握拳,扶起崔氏,“明日就把田庄地契送来!”
至于亏空,呵……
他转头盯着林沁月,眼神淬毒,“大侄女好手段。”
“不及三叔万一。”林沁月冷笑,“毕竟三叔当年为谋官职,连发妻都能推进冰湖......”
林永宁如遭雷击,拽着崔氏踉跄退出门槛。
张氏幸灾乐祸的笑声还没出口,就见林沁月转头轻笑,“二婶别急,你那外室的账......咱们改日再算。”
张氏笑容僵在脸上。
都
(本章未完,请翻页)
怪崔月容这贱人,瞎说八道!
林沁月将团扇掷还她怀中,“账要一笔笔算,路要一步步走。毕竟……来日方长。”
张氏脸色一变,“你......”
林沁月冷笑,“二婶放心,我这个人最是公平。该是谁的,就是谁的。”
张氏咬牙切齿,“你等着!”
林沁月看着三人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小姐,真要放过他们?”喜儿看着满地碎纸不解。
她本还以为能看到崔夫人流放呢……
此时,廊下传来崔氏凄厉哭骂,“张慧娘!定是你这贱人撺掇那野种......”
林沁月捡起半片染血供状轻笑,“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你说二三房还能同气连枝么?”
况且,狗急跳墙的道理她也不是不知。
她现下还太弱,不能逼得太紧。
喜儿恍然大悟。
她望着小姐清秀的侧脸,回想起初见的画面。
那时她还怕这乡野来的主子活不过三天。
哪知如今三夫人被撕下脸皮,二夫人吓得团扇都拿不稳。
喜儿不禁感叹,“小姐,您真厉害!”
林沁月不语,只在心里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
拿到田庄只是第一步。
接下来,她要一步步将侯府的权力收拢到自己手中。
至
(本章未完,请翻页)
于张氏和崔氏……
林沁月冷笑,她们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
真正的对手,还在后面呢。
她转身对喜儿道:“去准备一下,去西郊田庄看看。”
喜儿应声而去。
路上,林沁月似想到什么,掀开车帘吩咐,“先去南市番商处。”
她重生后便留意到,这月有番商队抵京。
“小姐买这土疙瘩做甚?”
喜儿踮脚张望番商摊子上灰扑扑的麻袋,鼻尖皱成团。
“此物唤作洋芋,旱年能抵千斤粮。”
林沁月指尖抹开土豆表皮泥土,露出淡黄内里。
前世辽东大旱,正是这金疙瘩活人无数。
“可奴婢在侯府十年,从没见过这稀罕物。”喜儿皱眉,“番商的东西,能信吗?”
林沁月轻笑,拍了拍麻袋,“南方已有人种植,咱们北方少见罢了。”
她顿了顿,“等种出来,你就知晓它的好处了。”
喜儿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正欲扶林沁月上马车。
她余光瞥见远处的马车,忙道:“小姐快看!定王府马车!”
林沁月头也不回,“走你的。”
眼下还有重要的事要办呢。
另一边,褚风扯住缰绳,眯眼看向前方,“殿下,那不是侯府的马车吗?”
褚行抻脖子瞧麻袋,“林姑
(本章未完,请翻页)
娘这是买的啥?”
晏凛渊掀帘,盯着那抹鹅黄身影蹙眉,目光落在马车后那鼓鼓囊囊的麻袋上。
“跟上去。”
那日说好随时汇报行踪,这丫头竟敢阳奉阴违。
怕不是有什么问题……
褚风在一旁偷笑,低声对褚行道:“主子这是担心林姑娘吧?”
褚行白了他一眼,“闭嘴。”
主子的心思岂是他们能猜到的。
不近不远的跟了一段路后,褚风扯住缰绳,“殿下,侯府马车往西郊去了。”
“跟远些。”晏凛渊叩响车壁。
他倒要瞧瞧她耍什么把戏。
另一边,侯府马车一路向西行驶。
越往下,路越不好走,车轮忽地陷进泥坑。
柱子有些为难的看向身旁的阿野。
喜儿听到动静,掀开帘子,“柱子哥,怎的了?”
柱子挠挠头,“车轮陷进泥坑里了……”
林沁月闻言掀开车帘,跳下车辕抬脚就踹轮轴。
喜儿急得扯她,“小姐仔细崴脚!”
“让开。”她拎起裙摆扎在腰间,露出绣花鞋,“我在乡下推过牛车。”
阿野不语,一味地抬起马车。
不远处的褚风,憋笑憋得发抖,“主子,快看,这姑娘真虎!”
晏凛渊未语,见那马车终于咯吱上路,才放下车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