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知林永健与他们有旧怨。
侯府有四房,林永康与林永安是前夫人所生。
而林永健与林永宁则是原是姨娘的老夫人所生。
前夫人生下林永安便撒手人寰,老夫人随即被扶正。
林永健因此才有资格作为嫡长子承爵。
这就导致林永康与林永安不服。
一个庶子即便被扶正亦是庶子,凭什么承爵。
这亦是他们为何要勾结端王的缘由。
那老狐狸定是与他们做了条件交换。
林永健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你倒是聪明。”
这女儿心思缜密,手段老辣,若能为他所用,何愁大业不成?
他又问:“那你为何如此针对他们?”
按理说,他们未曾对这丫头做过什么……
林沁月淡淡道:“女儿只知,真正的家人不会吸侯府的血,清扫门户罢了。”
林永健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你倒是直白。不过,日后行事要谨慎,不可再如此激进。”
毕竟,狗急跳墙。
侯府上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林沁月垂眸反问:“父亲可知他们为何如此嚣张?”
“为何?”
“因为他们背后有人撑腰。”
时机成熟了,该透露些消息,让他们狗咬狗了。
“谁?”
“端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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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永健眉头一皱,“此话怎讲?”
此前他隐约有所察觉,但从未有任何实质。
林沁月垂首理了理裙裾,“女儿前些时日路过西院,听见二叔书房有争吵。”
她将茶盏轻轻一搁,“说什么'端王不会亏待功臣',女儿愚钝,至今才想明白关联。”
她这“恰巧”听到,蹩脚、经不起推敲。
可又如何?
只要林永健有想法,定会对他们起疑心。
她只需点到为止。
果然。
只见林永健指节骤然收紧。
他盯着女儿平静的眼睛,突然想起她前几日说的“从龙之功”。
老二果然搭上端王了!
呵……看来他也想走这条路。
“父亲不妨派人查查。”林沁月适时露出困惑神色,“许是女儿听错了也未可知。”
“此事不可外传!”林永健若有所思哼了声,“西郊田庄既已查清,便划到你名下。”
见女儿要推辞,补了句:“本就是大房产业,先前暂交三房打理。”
“谢父亲。”林沁月垂眸,“女儿还有一事......”
“说!”
“女儿昨日查了母亲所管的铺子,亏空得厉害……”
“哼,那蠢妇!”林永健拉开暗格取出地契,“那几间铺子一并划到你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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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城东这两间绸缎庄原是渡川的,你既掌家,便交你打理。”
林沁月睫毛微颤。
他竟主动割肉?
“怎么?”林永健盯着她发顶旋涡,“不想要?”
“女儿定不负所托。”林沁月将地契收进袖袋。
林沁月前脚刚走,林永健便猛地将茶盏砸向墙壁。
“好个端王!”
他盯着满地碎瓷,眼中杀意翻涌。
老二老三竟敢背着他勾结端王,这是要把他往火坑里推!
他踱到窗前,望着西院方向。
那两兄弟这些年没少给他使绊子。
如今倒好,直接勾结外人来对付他。
日后若是牵扯到他,就别怪他大义灭亲!
林永健冷笑一声。
端王许诺他们什么?
爵位?还是辽东军权?
他摩挲着剑柄,想起女儿方才的话。
这丫头倒是敏锐,竟能察觉端王的动作。
不过......
林永健眯起眼睛。
她为何要告诉他这些?
是真为侯府着想,还是另有所图?
“来人!”他沉声唤道。
暗处闪出一道人影,“侯爷。”
“去查查二爷三爷近半年的动向,尤其是与端王府的往来。”
林永健顿了顿,“还有,派人盯着大小姐,看她最近都见了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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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
那丫头今日表现太过老辣,不像个未及笄的姑娘。
莫非......她背后也有人?
罢了,她今日得了田庄和铺子,该安分些时日。
正好借她之手,把府里那些蛀虫都清理干净。
林沁月这边,回到秋水苑整个人已是疲惫不堪。
她倚在酸枝木雕花榻上,指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这两日都未曾好好歇息过。
“小姐用些杏仁酪吧。”
喜儿捧着青瓷碗轻手轻脚进来,见她摆手,又劝道:“您这回来统共就吃了半碗粳米粥......”
话音未落,林沁月已合衣躺下。
锦被还带着熏笼烘过的沉香味,她刚沾枕便昏沉睡去。
子夜时分,瓦片轻响。
两道黑影顺着槐树滑进西厢,刀刃挑开窗栓的瞬间,檐角突然射来三枚柳叶镖。
领头刺客闷哼着捂住渗血的右臂,见同伴咽喉钉着枚玄铁镖,当机立断翻墙遁走。
林沁月被动静惊醒时,正撞见个黑衣人收剑入鞘。
那人面覆面具,袖口暗绣的墨羽纹在月光下若隐若现。
“谁派你来的?”
她掀被坐起,手已摸向枕下的匕首。
“黑羽军。”
黑衣人单膝点地行了个军礼。
夜风吹开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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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人已不见了踪影。
林沁月望着空荡荡的屋子,重新躺下,却再无睡意。
今夜这一出,倒是提醒了她。
“喜儿,”她轻声唤道,“明日一早,让阿野去查查二、三房最近的动向。”
“是,小姐。”
林沁月望着帐顶,指尖轻轻敲击床沿。
既然晏凛渊主动示好,她不妨顺水推舟,借他的势把二房彻底按死。
至于那黑羽军......
她轻笑一声,翻了个身。
来日方长,总有还他这份人情的时候。
—
翌日
林沁月的马车停在朱雀桥头。
她站在街角,看着康诗予从马车上跳下来。
小姑娘手里抱着算盘和账册,额角还沁着细汗。
“等久了吧?”康诗予喘着气,“路上遇到我嫡姐,非要我帮她挑胭脂......”
她下意识将右手往袖子里藏。
林沁月眼尖,一把抓住她手腕,“这是康诗雅掐的?”
康诗予慌忙扯下袖子,“昨日清点丝线时打翻染缸......”
“撒谎。”林沁月扯过她手腕,“染缸可染不出指痕。”
她想起前世康诗予被逼得投井,眸色一沉,“待会儿去铺子里,我给你抹些药膏。”
康诗予眼眶微红,“多谢东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