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看上的东西,谁敢抢?”
康诗予吓得一哆嗦,“官爷息怒......这丝真不能卖……”
赵五一把揪住康诗予的衣领,将她提了起来,“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
“不敢不敢。”康诗予连连摆手,“实在是这批货已经开别的客商了,定金都收了......”
她这是在故意拿捏着。
东家说了,要让对方觉得占了便宜,就得先让他们着急。
果然。
赵五冷笑一声,目光扫过桌上的真丝,“这丝,爷要定了!”
康诗予后背被冷汗浸湿,欲言又止。
这时,另外一个差役陈二上前扯断几根丝线在齿间咬了咬。
柔韧不断,确是上品。
他心下大喜,冷哼一声,“少废话!一句话,卖还是不卖?”
康诗予吓得一哆嗦,心里却暗暗松了口气。
这些差役越是强硬,越容易上钩。
“官爷……”她咽了咽口水,“这个......真不能卖,那边没法交代......”
陈二抽出腰刀,“小子,别给脸不要脸!”
康诗予吓得后退两步。
她强自镇定道:“官爷要买也行,只是......得加钱。”
赵五眯起眼,“你小子胆子不小啊。”
竟敢跟他们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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价还价。
“官爷明鉴。”康诗予抹了把额头的汗,“小的也是没办法,李记那边得赔双倍定金......”
赵五和陈二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陈二哼了声,“定金爷帮你出了。”
康诗予闻言趁机道:“多谢官爷,只是这丝……这丝还未缫完,官爷若是想要,得等些时日……”
“茧丝也成,”赵五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带爷去看货。”
这些时日他没少收茧丝,茧丝好啊!
反而油水大些。
—
仓房里堆着六担“上等茧丝”,最外层是康诗予掺进去的真货。
筐子里颗颗蚕茧饱满如白玉。
柱子在仓房角落佯装整理账册,实则随时准备撒泼打滚。
这是他们早商量好的退路。
赵五抓起把茧丝对着日头瞧,又放到鼻尖猛嗅。
康诗予站在一旁,看着赵五翻动筐里的茧丝,生怕他察觉内里的脆弱。
除去外层掺进去的真货……
里头那些处理过的霉丝根本经不起缫车拉扯,一扯就会碎成渣。
看着赵五突然将手探进深处,康诗予心跳骤停。
眼看粗粝的手指要捅破伪装,柱子突然摔了算盘,“天杀的!这账目怎的对不上!”
众人转头瞬间,康诗予迅速踢翻墙角竹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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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受惊的老鼠窜上赵五裤腿。
“晦气!”
赵五急忙后退,一脚甩开老鼠。
康诗予心跳如鼓,趁机道:“官爷如何?这茧皆是上等的双宫茧……”
“看着倒是不错,”赵五将茧丝扔回筐里,“可你说能缫出好丝,谁知道是不是真的。”
康诗予早料到他们会有此一问,心里飞快盘算着对策。
她故作犹豫地皱了皱眉,“官爷,方才那些样丝你们也瞧见了,绝对不会有假!”
柱子接话,“官爷若是不信,可以等缫成丝再来。只是……”
他顿了顿,“得等些时候……”
赵五眯起眼,转头与陈二对视一眼。
两人走到一旁,压低声音商议。
“他们不会是在故意拖时间,最后反悔不卖吧?”
赵五皱眉道。
陈二捻了捻手中的茧丝,“我瞅着这茧丝极好,别等了,拿下吧。”
他压低声音,“算算过了今日丝价就上涨了,到时候可就收不着了。”
赵五点点头,心里盘算着。
王爷给的期限就在今夜,想起前日挨的鞭伤,他后槽牙咬得咯咯响。
“小子,”赵五转身大步走回康诗予面前,“二百两一担。”
康诗予蹙眉,这价比她先前购入的还要低。
真是贪婪成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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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家伙……
她佯装为难,“可先前客商出到三百两......”
寒光闪过,一把佩刀架在她脖子上,“老子是替端王府采买,二百两。”
康诗予腿肚子打颤,梗着脖子道:“官爷不如去别家看看?”
刀锋逼近半分,血珠渗出来。
康诗予咬着牙,心里默念。
不能慌,不能慌……
东家说了,这事一定能成……
赵五盯着康诗予看了半晌,收刀大笑,“小崽子有点胆色!”
他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二百五十两,立买卖契!”
契书在手,就算事后有问题也能拿捏这小子。
“官爷恕罪。”康诗予一脸为难,“怕是立不了契书。”
赵五脸色一沉,“什么意思?”
康诗予苦着脸作揖,“这批货早被客商定了,契书都按过手印了。”
赵五眯起眼睛。
陈二凑过来,低声对赵五道:“大哥,咱们不如直接拉走,反正端王府的名头摆在这儿,这小子跑不掉。”
他心想着,这小子看上去老实巴交,想来也不会耍什么滑头。
赵五点点头,转头对康诗予道:“买卖契可以不立,但得立收据。”
康诗予强压下狂跳的心,立即提笔写下收据:
【今收到赵五爷银票一千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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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两,购上等茧丝六担。因货物已开给他人,故不立买卖契,只立收据为凭。】
她特意在角落写下“茧丝成色以实物为准”几个极小的字。
赵五接过收据,草草扫了眼,将银票拍在康诗予手里,“小子,若是这批货有问题,老子第一个找你算账!”
康诗予接过银票,故作惶恐地点头,“官爷放心,小的绝不敢糊弄您。”
“行了。”陈二哼了声,“赶紧装车。”
“官爷稍等,小的这就去安排装车。”
康诗予转身时,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这事成了……
装车时,她特意将外层掺进去的真货露在最上面。
装完车后,康诗予目送差役们押着车离开,腿一软跌坐在地。
长这么大,她还是头一回干这种事儿……
一旁的柱子脸上满是得意,“姑娘,方才我是不是可机灵?”
康诗予回想方才惊险的一幕,笑道:
“幸好有你故意摔了算盘吸引他们注意。不然指不定还得出啥岔子……”
她攥紧手中的银票,接下来就看东家的了。
柱子嘿嘿一笑。
他目光不经意落在康诗予脖颈上,脸色微变,“姑娘,你这伤……”
康诗予这才后知后觉感到一阵刺痛,伸手触碰,血珠子已经凝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