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康诗予和柱子来到锦绣坊后院。
康诗予跟在柱子身后跨过门槛时,小腿肚还在打颤。
她见到林沁月,慌忙掏出银票递过去,“东家,这是今日所得......”
林沁月没接。
康诗予闻到淡淡的茉莉香,抬头正对上对方拧紧的眉头。
“你受伤了?”
“没、没有。”
康诗予下意识捂住脖子,指尖碰到伤痕,疼得倒抽冷气。
她看见林沁月的眉头蹙得更紧。
柱子在一旁撇嘴道:“康姑娘是被端王府的狗腿子刀架脖子!他们跟要吃人似的......”
“柱子。”林沁月声音陡然冷下来,“去取金疮药。”
“东家,真没事......”
康诗予声音越来越小。
林沁月叹了口气。
她忽然有些后悔让这小姑娘去做这么危险的事了。
她一心想着历练小姑娘,却忘了不是人人都能死里逃生……
很快,柱子取来药膏。
林沁月蘸了药膏的指尖刚触到伤口,康诗予就疼得往后缩,却被按住肩头,“别动。”
康诗予盯着近在咫尺的侧脸。
林沁月的睫毛长得过分,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
她才发现东家右眉尾有颗小痣,平时被碎发挡着瞧不真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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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就说。”
林沁月开口。
“不疼......”
康诗予话音未落,对方突然加重力道,她“嘶”地抽气,“疼!”
“现在知道疼了?”林沁月冷笑,手上动作却放得更轻,“刀架脖子时怎么不喊疼?”
康诗予揪着裙角嗫嚅,“怕误了东家的事......”
空气骤然凝固。
林沁月捏着药瓶的指节泛白,半晌才道:“事办砸了可以再谋,人折了......”
她顿了顿,“我上哪再找个这么好的二掌柜?”
康诗予心头猛地一跳。
她看见林沁月耳尖泛红,像是被晚霞染的,又像是别的什么。
“东家......”
柱子抱着新账本过来。
康诗予这才发现两人离得极近,林沁月半个身子都笼在她影子里。
林沁月直起身,若无其事地收起药瓶,“这两日不必去铺子,好生歇着。”
见康诗予要开口,她挑眉,“怎么?嫌伤得不够重?”
康诗予慌忙摇头,没站稳,脚步有些踉跄。
她看见林沁月唇角微翘,又迅速抿成直线。
“这有二十两。”林沁月掏出荷包放在石桌上,“去买些补血养气的药材。”
她转身往里走,忽又停步,“再敢逞强,扣你月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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柱子噗嗤笑出声,被林沁月眼风一扫,立刻捂住嘴。
康诗予抹着脖颈处的清凉药膏,突然觉得伤口也没那么疼了。
她捏着荷包笑了笑,跟着迈进屋。
屋内,柱子正手舞足蹈比划着,“小姐,那差役的趾高气扬得很!”
“他们当真验了丝?”
林沁月适时问道。
康诗予接过话头,“差役亲自咬过样品丝,六担货都查过。”
林沁月轻笑一声,“倒是谨慎。”
她抬眼时,瞧见康诗予眼下的乌青。
想来是连夜浸霉茧熬的……
这小姑娘虽性子怯懦,做事却格外认真。
“东家,他们当真不会追查?”
康诗予想起差役狰狞的脸,仍有些后怕。
林沁月冷笑,“查什么?强买民货的是端王府,夺货的是赵五,与咱们何干?
何况……字据上写着以实物为准不是吗?”
“小姐说的在理!”
一直候在一旁的柱子忍不住开口。
“咱们做得天衣无缝,那差役贪功心切,连货都不细查,活该......”
要他说就该多讹他们些......
康诗予凝视着林沁月,忽然觉得这位东家当真生得极好。
眉如远山含黛,眸似秋水凝霜,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从容气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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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忍不住在心里再次感慨,自己何德何能,能得到东家赏识。
也不知这样的女子,什么样的男子才配得上……
林沁月注意到康诗予的目光,笑问:“诗予,可有算今日净赚?”
康诗予这才回过神来,沉吟片刻道:“东家,除去成本,算下来咱净赚大概一千两。”
“小姐,”柱子搓着手凑近,“这一千两银子,够咱们再开间铺子了。”
林沁月指尖在桌面叩出轻响,“取八百两买米面,二百两买药材。”
她转向康诗予,“余下五十两给你添胭脂。”
“东家!”康诗予急得站起来,“我用不着......”
“用不着就存着。”林沁月截住话头,“女儿家总要有些体己钱。”
康诗予垂眸,忽然想起自己已经很久没有用过胭脂了。
自从娘亲过世,她连件像样的衣裳都没有。
“快去安排。”林沁月转头将银票递给柱子,“明日施粥。”
“施粥?”
康诗予和柱子两人异口同声。
“对。”林沁月淡淡道,“八百两银子,换成米面,够百姓吃好一阵子。”
柱子瞪大眼睛,“小姐,这可是咱们辛苦赚来的......”
林沁月打断他,“那些霉丝换来的银子,合该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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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苦命人手里。”
她整这一出只为恶心晏玄瑾,并不为钱财。
康诗予目光忍不住再次落在林沁月脸上。
东家当真与众不同。
她不仅聪慧过人,更有颗仁善之心。
林沁月对上她亮晶晶的眸子,有些不自然道:“你可别说什么我仁善之类的话,我受不起。”
是真受不起,她并不是什么好人……
康诗予愣了愣,“东家……”
林沁月摆摆手,“行了,你快回府歇着吧,这几日不要出门了。”
—
康诗予刚踏进康府大门,就察觉到气氛不对。
门房对她横眉冷对,廊下的丫鬟们也对她指指点点。
她攥紧了手中的账本,快步往自己院子走去。
“站住!”
一声厉喝从身后传来。
康诗予转身,看到康诗雅带着几个婆子气势汹汹地走来。
康诗雅今日穿了件桃红色褙子,衬得她面色红润,可那双眼睛里却闪着恶毒的光。
“姐姐。”
康诗予福了福身。
“你还知道回来?”康诗雅冷笑,“这几日你天天往外跑,是去会哪个野男人了?”
康诗予心头一紧,“姐姐慎言,我只是去...…”
“啪!”一记耳光打断了她的话。
康诗予被打得偏过头去,脸上火辣辣地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