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松涛住院到现在，有小半个月没回过家。
好在黎家有钟点工每个礼拜来做两次卫生，倒也没多脏。
屋里暖气开着，很温暖。
门开着，黎姜坐在客厅的落地窗前，明亮的阳光笼罩在她身上。
她才坐下没多久，玄关处传来门关上时落锁的咔哒声。
方卿云下意识的打开鞋柜的门想要换鞋，可鞋柜里除了两双男士拖鞋外，等着她的只有客用的新拖鞋。
鼻头一酸，方卿云忍着落泪的冲动找出一双客用的拖鞋换上。
她走进客厅的时候，黎姜抬眼看她一眼。
四目相对，曾经无话不说的母女俩竟相对无言。
“你随意。”黎姜随手一指。
这个家里的每一样摆设还都是方卿云离开之前布置的，这些年几乎没怎么变过。
全都是她熟悉的，黎姜知道就算自己什么都不说，方卿云也不会感到拘谨。
方卿云走到黎姜对面坐下，目光殷切的看着她，“我想跟你好好聊聊。”
黎姜自嘲的笑了声，“你以前可不会用这样的语气跟我说话。”
相较于黎松涛万事好说话，只要黎姜开心，想要什么都行，方卿云对黎姜要严厉很多。
但那时候的黎姜起码知道，方卿云是爱她的。
可现在，她不确定。
“对不起。”方卿云低下头，似乎愧对黎姜，不敢再看她的眼睛。
“没什么好对不起的。”黎姜外头看向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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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眼的阳光让她睁不开眼睛，“谁也不能剥夺你选择幸福的权力。”
方卿云听了这话，并没有因为她的尊重和理解而松了一口气。
相反，她更觉得自己对不起黎姜。
“对不起。”方卿云试探的握住黎姜的手。
她还记得黎姜小的时候，每天都要跟她比手的大小。
现在黎姜的手跟她的差不多大，还是那么柔软，那么温暖，她却再也不敢像以前那样想握住就握住。
黎姜看着自己的手被她虚握在掌心里，指尖蜷了蜷，喉咙发紧。
“你要跟我聊什么。”黎姜把自己的手从她手中缓慢的抽离。
对不起这三个字是世界上最苍白无力的言语，她没办法在自己缺失了十多年的母爱后，很坦然的跟她说一句没关系。
方卿云看着空落落的手心，感觉自己的心脏在不断的往下坠，已经坠入深渊。
“我希望你和傅怀勉离婚。”方卿云明知道她不该在这时候说这些会让她和黎姜关系雪上加霜的话，可她怕过了今天，再没有跟黎姜见面的机会。
黎姜错愕的看着方卿云，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什么问题。
“你说……什么？”
黎姜不敢置信的看着方卿云，表情格外的讽刺。
这可真是她亲妈，回来瞒着她不让她知道，见面就让她离婚？
“跟傅怀勉离婚。”方卿云看着黎姜，说：“他不适合你。”
“他不适合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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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适合我？”黎姜脑子一热，有些话不经大脑脱口而出，“你那个样养子唐轻珩吗？”
说完，黎姜讽刺的笑了声。
方卿云被她刺的心里难受，“我不会害你。”
黎姜扯了扯嘴角，无声的笑了，“你是不会害我。但有件事我觉得我得跟你说清楚，我尊重你的选择，祝福你和唐靖安，不代表着我还会像以前一样，对你言听计从。”
“我不会跟傅怀勉离婚，更加不会跟什么唐轻珩在一起。”
黎姜看着方卿云，说：“不管你多了解唐轻珩，他有多好，都跟我没关系。”
“他是你的养子，不是我的。我没因为你把本该给我的爱和关怀给了他而迁怒他，你就该偷着乐了。别的，你想都别想。”
什么兄友弟恭，阖家欢乐，不存在的。
方卿云还真没想过黎姜和唐轻珩的可能性，“甜甜，我不是想让你和阿珩在一起。我只是单纯的觉得傅怀勉不适合你。”
黎姜自动屏蔽她不想听的话，“当年是你主动放弃我的，现在就别再想插手我的生活。”
方卿云没想到黎姜会把话说的这么绝，但她是她的女儿，她不能看着女儿一生都活在水深火热中。
“你如果知道傅怀勉在国外经历了什么，你不会想要跟他在一起。”
方卿云说：“他不再是曾经那个把你当成全世界的男人了，你就没想过，他为什么还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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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我手里的股份。”黎姜漫不经心的说，“你可以说些我不知道的东西。”
方卿云：“……”
“很意外，他会把他黑暗的过去告诉我？其实不是他跟我说的，但我多少能猜到一些。他想瞒着我、不让我知道他那段时间过的多么不堪，觉得那样会玷污我。可我总要长大，不是吗？他是人，又不是神，怎么可能隐藏的那么好？”
方卿云眉头微蹙，“你知道还跟他在一起？”
“为什么不跟他在一起？”黎姜歪着头，看上去恋爱脑，可却十分清醒，“我只要他活着，好好的活着。至于他怎么活着，为了活着做了什么，我根本就不在乎。”
“他想要傅氏，我就帮他拿回来。”
方卿云没想到还没自己有生之年能在黎姜嘴里说出这样的话，“你就不怕他再伤害你？”
黎姜反问：“那你觉得，你和他，谁伤害我更深？”
方卿云一噎，“我没想过要伤害你。”
“是吗？他也没想过要伤害我。”黎姜哼笑一声，“可伤害已经造成了啊。”
方卿云又想哭了。
“我不知道你这些年为什么一次都没跟我联系过，我也不在意了。”
“我只想跟你说，我不过问你的生活，请你也尊重我的选择。”
“你想跟唐靖安结婚还是什么，都跟我没关系，我祝福你，但是也请你别再在我面前说什么，让我跟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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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勉分开的话。”
黎姜低头看着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唇畔噙着母爱的笑容：“我人生的前半段已经经历过家庭不幸，总不能让我的孩子再经历一次。”
“如果你非让我跟傅怀勉离婚，也不是不行。”黎姜歪着头，明明在笑，可看着方卿云的眼神却格外的冰冷。
“我有一个条件。”
方卿云看着她，“什么条件？”
“你跟唐靖安从此断了来往，没结婚最好，结婚也离婚，怎么样？”
黎姜邪恶的笑了，“咱们母女俩相依为命，好不好？你也别再管唐轻珩，反正他跟你也没有血缘关系。”
“黎姜！”方卿云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
“明明是你先让我跟傅怀勉离婚的！”黎姜满不在乎的耸耸肩，“怎么，你拆散我和傅怀勉就行，我让你和唐靖安分开，你就受不了了？”
“我不能那样对你唐叔叔，不公平。”
“那你说的那些话对我和傅怀勉就公平？”黎姜讽刺的笑道：“方女士真是国际驰名双标啊。”
“黎姜，这些年都是你唐叔叔在照顾我。”
方卿云再次尝试想要握住黎姜的手，黎姜没躲没避，就那样被她握住。
“那是你们的事。”她眼神冷漠的看着自己被方卿云握着的手，“你总不能逼着我离婚后，转身再去跟你的新欢卿卿我我。我看不了，我心里不痛快。”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