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收钱去害村里的人,他实在是有些良心不安。
在良心不安的同时,他还有些害怕,他们的这些鬼蜮伎俩,真的能瞒得过叶琼丹的眼睛吗?
那丫头虽小,但心眼子却比蜂窝还多啊,否则,何以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便走到了这样的高度?
可是,钱既然已经收了,那就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啊!
思及此,卢勇咬了咬牙,转身去了没有病患的普通区。
刘家村的大夫要么也被传染了瘟疫,进了隔离区,要么就在叶琼丹进来的时候,撤离了村子。
卢勇紧张地在普通区的煎药处转了转,不一会儿,他便盯上了一个穷人。
这人的衣服已经是补丁摞补丁了,他肯定很缺钱,想必自己使点银子让他办事,他不会拒绝。
思及此,卢勇悄悄地走到了这人身边,拉了拉他的袖子。
那人抬起了头,卢勇趁机拿出五两银子,在他面前亮了一下,随后,又把银子收了起来,谨慎地说道:“咱们找个隐蔽的地方说话,我有事情要让你办。”
“好嘞。”那人点了点头,领着他去了村后的一颗大槐树下。
“你是刘家村负责煎药的人?朝廷给你们发工钱吗?”卢勇问道。
“一天给我们发五文钱。”那人回答道。
“你想不想赚更多的钱?”
“怎么赚?”那人果然上钩了。
卢勇贴到他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这不太好吧?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那人犹豫了一下。
“不会的!”
“可……”
“可是什么?只是暂时让你按以前的大夫开的方子煎熬给病人喝,又喝不死人!等邱大夫写出了药方,再让村里人换了邱大夫的药方煎药喝,那大家肯定都会得救!你是信一个黄毛丫头的医术,还是信瓜州第一名医的医术?”
“换方子不道德啊。”
“可是能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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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勇斩钉截铁地说道,“还能让你拿钱呢,五两银子你不想要吗?”
“你到时候真能搞来邱大夫的方子吗?”那人怀疑地问道。
“这还用说!我在李家村有内应!”
“那好吧,那我现在就去办,”那人点了点头,“不过,你可先得把银子给我。”
卢勇有些不舍地掏出了那五两碎银子,然后,又收回了一两银子,给了他四两银子。
“你之前不还说给五两银子吗?”那人不悦了。
“能给你四两就不错了!你就知足吧!”卢勇赶紧将银子塞到了他的手里,然后,又左右瞧了瞧,悄悄地离开了。
到半夜的时候,两村相隔的篱笆旁,又响起了规律的布谷鸟的叫声。
卢勇赶紧从被窝里钻了出来,蹑手蹑脚地趴到了篱笆那里,踩着垒起来的石头,将半个身子趴到了篱笆上面。
“叶继刚,你拿到药方了吗?”卢勇一边紧张地问,一边东张西望,生怕被人发现了。
“拿到了!”叶继刚踮起脚,将药方递给了他,“明天一早,你就换药!”
“我说叶继刚,要不是知道你对三房恨之入骨,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叶琼丹安排进李家村的帮手了。她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丫头,要说她读书有天赋,跟着她二哥去了镇上的书局几回,就学了很多知识,那我还有点儿信。可你要说她的医术神乎其神了,我还真不信!不就是瞎猫撞到死耗子几回吗?”
“你懂什么?”那孙老爷、孙郡守乃至清河县的千户大人是那么好糊弄的人物吗?
瓜州第一名医邱大夫解不了毒,叶琼丹一出马就轻轻松松地解决了,这说明她的实力着实不可小觑!
而且,他爹叶奉先不是在门外偷听到海丫头说了一句,说什么叶琼丹治好了二房夫妇的瘟疫吗?
再联系到二叔之前打家具的那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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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就是瘟疫爆发的源头,而二叔回村之后,又总是在脸上蒙着厚厚的布,这说明二叔早就感染了瘟疫,回上河村的时候,已经是重病患者了。
连二叔这种从瘟疫源出来的重病患者都能被治好,就说明叶琼丹手里的药方绝对对治疗瘟疫有奇效!
而邱大夫的药方,那就不一定有奇效了!
如果这次果真是邱大夫的药方更胜一筹,那只能说是天不助他!
若是这次邱大夫的药方略逊一筹,甚至根本没用,那么,倒霉的就是叶琼丹了!
自裁以谢天下呢!呵呵,他可真是期待这一天的到来啊!
次日上午,晴空万里。
邱大夫顶着烈日,双手背在身后,优哉游哉地踱步到了刘家村。
“邱大夫。”站岗的衙役们纷纷打招呼。
邱大夫倨傲地从他们身边走了过去,进村之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地,又停了下来,看向了一个衙役:“带我去找那丫头。”
“嗯?”衙役有些懵。
“带我去找那个黄毛丫头!”邱大夫不悦地又重复了一遍。
衙役这回可算是懂了,在这里,也就是邱大夫敢直呼叶琼丹为“黄毛丫头”了吧?
“邱大夫请随我来。”衙役带着邱大夫进了隔离区,很快便找到了正在忙碌的叶琼丹,此时的叶琼丹正在捡药,从外面运进来的药材里,有些药以次充好,若是不捡出来扔掉,会对药效有很大的影响。
“哟,捡药呢?我看就不必了吧,就算是拿最好的药材给你,这方子不对,一样治不好人的,你又何必浪费药材呢?”邱大夫一进来,便不客气地说道。
“看来,邱大夫是对自己的方子很有信心了?”叶琼丹头也没抬,依然在认认真真地捡着药材。
“因为,喝了我开的药的轻症病人,今天已经痊愈了好几个了,”邱大夫伸手捋了捋胡子,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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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自得地说道,“你这儿有几人病愈了呀?”
“还不知道呢,待捡完了药,我就去给他们把脉。”
哪知话音刚落,就见过来帮忙的临时衙役三德子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大喊了一声:“不好了!不好了!有人病逝了!”
“病逝了?”叶琼丹连忙起身。
“我这边也发现了一个病逝的病人!”栓子也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
“我去重症病患区看看。”叶琼丹连忙说道。
邱大夫为了看好戏,自然也跟了上去。
这一看可不得了,今日,重症病患区竟然死了三个病人。
叶琼丹的心往下沉了沉,怎么会这样?
那日,二伯的病情不比他们轻,连二伯的瘟疫都被治好了,没道理他们服药后,反倒是立刻就病逝了啊。
“他们吃了药吗?”叶琼丹看向重症病患区的所有病人,大声问道。
“吃了!药是统一端上来的,我们是统一吃的!”
“叶大夫,这是怎么回事啊?你这药怎么一点效果都没有啊?”
“就是!你要是不行,就换别的大夫进来给我们治病嘛,这样拖下去,我们都会被拖死的!”
“你没本事,就赶紧走嘛,别在这里逞能了!待在瘟疫区,你不想活,我们还想活呢!”
……
病人们激动了起来,在死亡面前,他们的不满纷纷被放大了。
“大家冷静一点,冷静一点,肯定是哪个环节出了错,请大家对治疗保持信心!”叶琼丹立刻喊道。
“哪个环节?还不就是药不对的环节?”邱大夫半勾着唇,又捋了捋胡子。
“药不对?”叶琼丹蹙了蹙眉。
“是啊!我是瓜州第一名医,而你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你的药肯定是及不上我的药!所以,李家村今天有几个人病愈了,而你们刘家村今天有几个人病逝了。小丫头,愿赌服输吧,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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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着更多的人赴黄泉了,缺德啊。”邱大夫讥讽地说道。
“不对,”叶琼丹摇了摇头,“我要去看看药渣!”
话音刚落,就见卢勇就拎着一个药罐走了进来,对叶琼丹说道:“丹丫头,我已经把药罐带来了。”
“你来得还真快。”叶琼丹微微有些意外。
这是从她一进屋,他就跑去拿药罐了吗?
“丹丫头,你看看这里面的药材,是不是对应了你开出的方子?”卢勇赶紧说道。
叶琼丹将手伸进药罐里,抓出了一把药渣,仔细地辨认了起来。
“没错,是我开的方子。”叶琼丹点了点头。
卢勇松了口气,还好叶继刚有先见之明,在清晨的时候,学了一阵布谷鸟的叫声,将他引到了篱笆旁,递给了他一个药罐子,说是叶琼丹一旦要查药渣,就让他把这个药罐子递过去。
叶琼丹在放下药罐子的时候,不经意地瞥到药罐的陶面上,歪歪扭扭地刻着一个“简”字。
这是一户姓“简”的人家的药罐吧,不过,“简”这个姓氏可真是少见。
“呐,药渣你也看了,现在,你该明白,你和我之间的差距有多大了吧?那还不滚出刘家村,去实现你的诺言!”邱大夫刻薄地说道。
“肯定有哪里出了岔子,”叶琼丹坚定地说道,“这才一日而已,邱大夫真是太操之过急了。”
“好,那我就再让你多活几日,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变出个什么花来!”邱大夫冷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卢勇假模假样地问道:“丹丫头,接下来该怎么办啊?”
“还是按照这个方子煎药吧。”叶琼丹一时间,也有些没头绪。
这一天,病人们拒绝吃药,一个个嚷着要换大夫,甚至还有人试图往村外面冲,要去隔壁的李家村求邱大夫来救命,但守在村外的衙役们,当然不敢让他们得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