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刚刚起来的太急了，此时的沈嫣有点头重脚轻的感觉。
她听着村民们的夸赞，使出力气笑了笑，转身走出帐篷。
可就在她回去小布棚内，不过半个小时的功夫，帐篷里再次传来有人撑不住的声音……
深夜，死神出手，像是多米诺骨牌一样，接连不断的、大肆的去抢夺这些性命。
沈嫣再次将口罩戴起，神情坚毅地走进帐篷内。
之前几个老大夫听见动静，也一并加入帮忙。
可有时候，这人再怎么样，都没有办法逃得过老天爷注定的事。
直至天要蒙蒙亮了，几个老大夫身体撑不住，回去休息。
沈嫣仍旧在抢救着一个年纪四十开外的女人。
看着这人的呼吸逐渐孱弱，脸色慢慢变得惨白，沈嫣从地上起身，双手按住这人的心脏，开始做着心脏复苏。
额头上的汗珠，随着她的动作滴在手背上。
这一场景，让其余的村民们都忍不住落泪，却不敢发出声音，生怕打扰她的救治。
“婶子，您撑着点儿，撑住这口气，别走……”
沈嫣咬着牙开口，可给予她的回应，只是周围人不断的抽泣声。
在一旁做监测的士兵看在眼里，犹豫了片刻后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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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分钟，厉珩跟着他一并进来，就发现这病重的人已经没有了气息。
“婶子，别睡！你听见了吗？睁开眼看看我啊！”
而沈嫣却像是入了魔一般，机械的做着动作。
“沈大夫……”
瞧见这一幕，厉珩心疼的无以复加。
他走上前轻唤了一声，可沈嫣就想没听见一样。
“一定要撑住……”
“沈嫣！”
瞧见她这幅样子，厉珩猛地呵斥一声，就见沈嫣的身形一震，随即仍旧坚持着动作。
“再来一组，再来一组……”
沈嫣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跟他说明，可这一组接着一组的动作却没完没了。
一旁的小兵，看着脸色难看的厉珩，忍不住在他耳边小声开口。
“少校，这这婶子几分钟前就已经没气了，已经抢救不回来了，可是我们拉不开沈大夫，她就这样……”
厉珩这一晚上也根本没合眼，一直在处理其余帐篷的患者问题，以及一些物资分配。
沈嫣这边救人的消息，一直接连不断的传到他耳朵里。
此时，他看着沈嫣那原本白净的手背，因为用力都已经开始泛出红紫色，心疼的暗骂了一声。
“真是疯了！”
他猛地走上前，抓住沈嫣纤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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胳膊，要把人拉扯开。
“沈嫣，你冷静一点！这婶子已经走了，你别再……”
“她没有！她没死！”
突然，始终安静的沈嫣吼了这一嗓子。
她甩开厉珩的手臂，扭头看着这人，眼角赤红，像是被刀子捅了一般。
“你知道我今天晚上救回来多少人吗！他们的病症都是一样的，我都能救活！我也能救活她！一定能的！”
沈嫣咬紧牙齿，浑身颤抖着。
她的眼神犹如刀子似的，在厉珩脸上定了两秒钟，又转头看向床上这位已经离世的村民。
在原本的世界里，就是这样……
她是学校里的佼佼者，即便是以一个毕业生的身份去医院实习，都能挑大梁。
她救回来了好多陌生的，素不相识的人。
却在面对至亲的时候，无能为力。
“沈嫣，你已经尽力了，这起车祸太严重，你父亲的肋骨都扎到肺部了，没办法的……”
“谁说没办法的！我一定能把他救活！”
她那样说着，把劝阻她的人当做仇人似的。
可最终，她面对的只有那惨白惨白的白布……
脑袋里响起那个时候的哭喊声，彼时的沈嫣，死死咬住嘴角。
她的双臂因为做心脏复苏，已经有些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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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没办法主动停下来。
舌尖尝到了血腥的味道，可她此时就像是上了发条的机器，所有的感官都消失了一样。
这位离世的病患，家人也围在旁边。
此时，他们看到沈嫣这幅样子，几个人接连把她搀扶住，满脸泪痕。
“沈大夫，沈大夫可以了……”
“谢谢你没放弃我老伴，最后一刻都没放弃她。”
“我们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但是，她的命就是这样，我们不怨你，一点都不怨你，你别这样折磨自己了。”
沈嫣有些茫然的看着面前的大叔，看着旁边二十几岁哭泣的一对兄妹。
她低下头皱着眉，好半天才像是找回了声音，双手无力的垂在身侧。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能把人救回来，我……”
“沈大夫，这不怪你。”
看着沈嫣赤红的眼睛，像是抽离了魂魄一般。
不仅仅是病人家属，就连一旁的村民们也都于心不忍。
而就在此时，帐篷的帘子被打开，林寒拿着一本记档走了进来。
他看了一眼沈嫣的情况，吓了一大跳。
而厉珩则是皱着眉看着他，压低声音开口。
“怎么了？”
此时的厉珩，真有些担心林寒过，来是叫沈嫣过去再抢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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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病人。
他真有些担心，这姑娘今夜会承受不住。
“刚刚，统计出来了从昨天白天到刚刚的死亡名单。”
林寒说着话，将档案递给厉珩。
在看到名单上面有九个人的一瞬，厉珩不禁滑动一下喉咙。
这两位少校对视一眼，明显都有些激动。
只见厉珩一把拉住沈嫣的手，感觉到那皮肤上的冰冷和颤抖，他用力抓紧，将档案递到了过去。
“死亡人数控制住了，九个人。”
“沈嫣，你听见没？”
此时，厉珩已经拉着沈嫣走到帐篷门口，林寒跟在一旁。
他看着沈嫣这副表情，只以为厉珩做了什么事儿，暗中碰了碰这人的肩膀，眼神里面带着明显的示意。
可结果，就遭来这人的一记眼刀……
原本林寒还想着夸一夸沈嫣，可此时碰了一鼻子灰，他也不敢多说什么，灰溜溜的转身离开。
此时，天色愈发亮了起来。
厉珩望了一眼，四下无人。
他不禁抬手，将沈嫣额前有些凌乱的碎发稍稍打理了一下，指尖有了几分贪恋。
“你已经做的足够好了，你是人不是神。”
“平时不是想得挺开的？怎么在自己身上，就过不去这个坎儿了？就这么难为自己？”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