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鸿趴在齐腰深的杂草里,心跳跟打鼓似的,咚咚响。
院子里的喊杀声、火烧的噼啪声、呛人的咳嗽声,隔着土墙,反而有点不真切。
他屏住呼吸,像壁虎一样贴着墙根阴影,一点点往村口那片空地蹭。
刀疤陈那伙人的注意力,全被自家院里的火光和乱局吸过去了,谁也没顾得上身后这片荒草地。
机会,就这一次。
他吸了口气,身体绷得像张拉满的弓,脚下猛地一蹬!
人像头猎豹,从草丛阴影里闪电般扑出!
快得只留下一道模糊的影子!
几个护在刀疤陈马旁的打手,只觉得眼前一花,脑子还没转过来!
张鸿已经冲到马前!
左脚蹬地,右腿发力,整个人炮弹似的弹起,直扑马背上的刀疤陈!
刀疤陈正扭头看着院里的火势,脸上挂着阴狠的笑,冷不丁一股恶风扑面!
他骇得魂差点飞了,本能地就想勒马后退,手忙脚乱去摸腰里的短刀。
晚了!
张鸿人在半空,那把从康麻子手里缴来的匕首,已经反握在手!
他根本没管刀疤陈摸刀的手,左臂如同铁钳,死死勒住刀疤陈的脖子,硬生生将他从马背上拽了下来!
“噗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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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摔成一团,砸在地上。
刀疤陈被勒得眼冒金星,气都喘不上来,刚摸到的短刀也脱手掉在了一边。
旁边的亲信打手这才如梦初醒,嗷嗷叫着,挥舞着家伙就冲了上来!
张鸿看都不看!
勒着刀疤陈脖子的手臂猛地发力,直接把刀疤陈的身体当肉盾顶在身前!
同时,右手反握的匕首,借着起身的劲儿,自下而上,狠狠捅了进去!
“噗嗤!”
一声让人牙酸的闷响!
匕首精准地从刀疤陈下颌处刺入,力道极大,直接没到了刀柄!
刀疤陈身体猛地僵直,眼睛瞪得像死鱼。
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气声,血顺着匕首和脖颈的缝隙,疯了似的往外冒,瞬间就把张鸿的手臂和前襟染得一片血红。
张鸿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胳膊还死死箍着他,直到感觉身前这具身体彻底软了下去,没了动静。
这一切快得像电光石火!
从张鸿蹿出来,到刀疤陈毙命,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
那几个冲上来的打手,眼睁睁看着自家老大被人这么干净利落地宰了,一个个吓得腿肚子转筋,脚下像生了根,再也迈不动半步!
张鸿缓缓松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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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疤陈的尸体软塌塌地倒在地上,脖子上的血窟窿还在往外汩汩冒着血泡。
他站直身体,脸上身上全是温热黏腻的血。
配上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在跳动的火光映照下,真有点像刚从血池里爬出来的。
他弯腰捡起地上那把沾满血的匕首,随手在刀疤陈的破衣服上蹭了两下。
然后抬起头,冷冷地扫过那些已经吓傻了的打手。
声音不高,却像冰碴子一样砸在每个人心头。
“滚!”
一个字,如同平地炸雷!
那些打手像是被烫了屁股,互相看了一眼,从对方脸上只看到了无边的恐惧。
老大都死了!死得这么惨!
这小子根本不是人!是杀神!
“跑啊!”
不知道谁第一个喊出了声。
剩下的人顿时炸了窝,如同丧家之犬,连滚带爬,丢盔弃甲,恨不得爹娘多生两条腿,疯了一样往村外逃窜!
院子里,板斧汉子和剩下几个还在犹豫的打手,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
看到同伴们抱头鼠窜,再看看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还有那个被钢叉钉在墙上不知死活的倒霉蛋,哪里还敢多待一秒?
也顾不上放火了,一个个扔下家伙,慌不择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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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冲出院子,汇入了逃跑的大军。
转眼之间,刚才还气焰嚣张的二三十号人,跑了个一干二净。
只在村口留下几具尸体,还有张鸿家院子里的一片狼藉,以及那还在熊熊燃烧的柴火垛。
张鸿没追。
他站在刀疤陈的尸体旁边,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刚才那一下搏命的爆发,几乎抽空了他所有的力气。
现在那股劲儿过去了,浑身的肌肉都在发酸、打颤。
他猛地回头,看向自家院子。
火势已经彻底起来了,浓烟滚滚,几乎遮蔽了半个天空。
“云娘!”
他嘶哑地喊了一声,朝着院子冲了回去。
云娘还缩在墙角,被浓烟呛得几乎要晕过去,怀里死死抱着那个装着小鸡仔的破篮子。
小脸被熏得乌漆嘛黑,只有那双大眼睛,在看到张鸿冲进来的一刹那,猛地亮了起来!
那光亮里,有惊魂未定,有劫后余生,但更多的是一种近乎崇拜的、全然的依赖和安心。
相公……他真的……把那些坏人都打跑了!
还杀了那个最凶的!
她看着张鸿冲到跟前,根本不顾及身边灼人的火焰,一把将她从地上拽起来。
又抢过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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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破水桶,冲到快见底的水缸边舀了半桶浑浊的水,劈头盖脸地浇在烧得最旺的柴火垛上,发出“刺啦”一声响。
“咳咳……”
云娘被他拉着,踉踉跄跄地往前走了几步,被烟呛得直咳嗽,却一步不落地紧紧跟在张鸿身后。
这一刻,这个浑身浴血、脸上带着烟火色的男人,在她心里,真的成了一座可以遮风挡雨的山。
无比坚实,无比可靠。
村子里的喧嚣彻底平息后,死一般的寂静持续了好一阵子。
然后,一扇扇紧闭的院门,才试探着,小心翼翼地打开了一条缝。
村民们探头探脑地张望着。
当他们看到村口那几具血淋淋的尸体,还有张鸿家院子里冒出的滚滚黑烟时,一个个都傻眼了。
等看清楚站在村口、浑身是血、如同煞神般的张鸿时,人群里顿时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天爷……刀疤陈……死了?”
“是张鸿……他杀的?”
“我的老天爷!一个人……干翻了这么多人?”
议论声嗡嗡响起,跟炸了锅似的。
这次,没人敢再嘲讽,也没人敢轻视了。
那声音里,全是震惊、恐惧,还有一丝丝难以言喻的敬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