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看印子深浅不一,数量还不少,应该是个小群体。
张鸿没在原地耽搁,顺着蹄印,找了个背风的山坳,潜伏下来,耐着性子等。
风从林子深处刮过来,带着草木特有的清新气味,还有远处枝叶晃动的细碎声响。
等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两只半大不小的狍子,鬼头鬼脑地从一簇浓密的灌木丛后面探出身影。
它们低头,警惕地啃着地上残留的几片嫩草叶子,短短的尾巴不安分地扫来扫去。
张鸿缓缓拉开弓弦,新弓的力道沉稳,弓弦被拉满,悄无声息。
整个动作,流畅得像是刻在骨子里。
咻!
破空声极轻。
箭矢精准无误地钉入了前面那只狍子的脖颈。
一声闷响,那狍子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任何声音,就一头栽倒在地,四肢抽搐了两下便不动了。
后面那只吓得魂飞魄散,噌地一下掉头就往林子深处蹿!
张鸿手上动作更快,第二支箭已经搭上弓弦。
咻!
又是一箭!
正中那只狍子亡命奔逃的后腿!
“呦!”一声凄厉短促的惨叫,狍子猛地扑倒在地,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后腿却软绵绵地拖在地上,只能徒劳地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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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泥土。
张鸿放下弓,几步抢上前,抽出腰间的匕首,手起刀落,给了它一个痛快。
两只,到手了。
秋末的狍子,膘肥体壮,这肉质肯定差不了。
等再过些日子,真到了大雪封山的时候,再想找这么容易得手的猎物,可就难了。
他找了根结实的树枝削尖,穿过两只狍子的后腿,用力往肩上一扛。
分量不轻,压得他肩膀微微一沉。
血顺着皮毛往下滴,在铺满落叶的地面上晕开一小片一小片的暗红。
下山的路,他走得比前两次都要快,脚步沉稳有力。
快到自家那破院墙外时,他步子猛地停住了。
院门虚掩着,没关严实。
门后头,影影绰绰的,能看到三条模糊的人影。
不是康麻子那伙泼皮无赖,看身形,要敦实不少。
他眼神一沉,把肩上的两只狍子往地上一放,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右手,已经握住了腰间那把刚饮过血的匕首刀柄。
院子里刚死了人,血腥味混着烧焦的草木灰味还没散干净,这节骨眼上门,安的什么心?
他沉着脸,一把推开了院门。
“吱呀——”
门后那三条汉子被这突如其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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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静吓了一大跳,条件反射似的齐刷刷转过身来。
是村里的张老三、王二楞,还有一个他不怎么熟,但有点印象的中年汉子,好像姓钱。
三人手里空空如也,没拿家伙,只是有些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
他们脚边,放着几捆砍得还算整齐的木头,有粗有细,截面还很新鲜,带着湿润的泥土。
看到张鸿,特别是他脸上还没擦干净的干涸血迹和一身尚未散去的煞气,三人脸上都有些发白,下意识地往后缩了半步。
“张…张鸿兄弟……”张老三嘴唇哆嗦着,干巴巴地喊了一声,手紧张地在粗布裤子上搓着。
王二楞更是磕磕巴巴,话都说不利索:“俺…俺们…没、没歹意!”
张鸿握着匕首的手没松,扫了他们一眼,又低头看了看他们脚边那堆木头。
看着是新砍的,费了不少力气。
“有事?”他声音有点哑,带着刚经历过厮杀的冷硬。
张老三被他这语气噎了一下,往前挪了半步,指了指地上的木头,声音更低了:“俺们听,听兄弟你说…说要修房子,缺木头,俺们几个就寻思着,大伙儿搭把手,进山砍了些,看能不能跟你换点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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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来换东西的。
这三个人,张鸿有点印象,都是村里那种闷头干活的庄稼汉,家里日子也紧巴,跟瘦高个那帮混子不是一路人。
他紧绷的身体,稍微松弛了些许。
松开匕首,他走到那堆木头前,弯腰掂量了一下。
木头还算实在,虽然比不上他要求的那种合抱粗的硬木,但都是山里常见的硬杂木,结实耐用,修补屋顶、加固篱笆墙足够了。
“行,这木头我要了。”
他直起身,转身走到院门口,把地上那只后腿中箭、皮毛相对完整的狍子拖了过来。
“这只,你们拿走。”
三个人眼睛瞬间瞪圆了,直勾勾地盯着那只狍子,呼吸都粗重了几分!
一只完整的狍子!
看着就沉甸甸的,少说也得有四五十斤重!
他们三个大男人,砍这点木头,累死累活一上午,原本心里盘算的,最多也就换个几斤糙米,或者能分到一小块肉干就顶天了,哪敢奢望换走一整只狍子?!
“这…这哪成啊!张鸿兄弟,这太多了!俺们受不起!使不得!使不得!”张老三脸涨得通红,双手跟摇拨浪鼓似的连连摆手。
王二楞也一个劲儿点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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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是啊,俺们这点木头,不值当,真不值当……”
“拿着。”张鸿语气不容置疑,把狍子往他们那边推了推,“这几天,辛苦你们了。”
这句没头没脑的话,让三个汉子都是一愣。
他们互相看了看,随即反应过来。
张鸿说的,恐怕是刀疤陈带人上门那天,他们这几家没像瘦高个那伙人一样出来看热闹甚至落井下石,而是老老实实关紧了自家大门。
张老三一张黝黑的脸膛“腾”地一下就红了,有些手足无措,心里头热乎乎的。“那…那俺们就多谢了!多谢张鸿兄弟!”
王二楞和那个姓钱的汉子也连忙跟着道谢,声音里充满了感激和一丝敬畏。
三人不再推辞,合力抬起那只分量不轻的狍子,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喜悦。
又对着张鸿连声道了几句谢,这才抬着猎物,脚步轻快又带着点做贼似的匆忙,赶紧走了。
云娘端着一小盆浑浊的水,拿着块还算干净的破布条,从被熏得黑黢黢的屋里出来了。
她刚才在屋里把外面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看到张鸿居然真的用那么大一只狍子,就换了那几捆看着不起眼的木头,小嘴微张着,半天没合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