弩臂用的是上好的硬木,弩弦是多股兽筋紧密绞缠而成,绷得跟铁丝似的。
他又做了十几支弩箭,箭头用铁片打磨得锋利异常,闪着寒光,箭尾的羽毛也处理得一丝不苟。
拿在手里试了试分量和手感,张鸿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弩的威力,比起他那张花了三两银子买来的猎弓,只强不弱,而且在屋里巷弄那种狭窄的地方,比起长弓施展起来可方便多了。
云娘已经做好了晚饭,是熬得喷香的肉粥,还有几样爽口的小菜。
张鸿风卷残云般吃完,抹了把嘴。
“相公,今晚……真的非去不可吗?”云娘给他收拾碗筷,声音细细的,带着怎么也藏不住的担忧。
张鸿站起身,从墙角拿起那把新制的木弩,又把那杆使得顺手的钢叉和腰间的匕首仔细检查了一遍。
“嗯。”他应了一声,走到云娘跟前,伸手替她理了理额前有些散乱的碎发。
“乖乖在家等我,把门锁好了,不管谁叫门都别开。”
云娘咬着嘴唇,重重地点了点头,眼圈有些发红。
张鸿没再多说什么废话,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了院门,高大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越
(本章未完,请翻页)
来越浓的夜色之中。
今夜,鸿运赌坊,怕是要真的“鸿运当头”了。
……
鸿运赌坊后堂,雅致厢房内,灯火摇曳。
杨万金端着茶盏,慢条斯理地吹着水面漂着的茶叶末子,脸上那副和气生财的笑容早就收了起来,只剩下一片阴沉。
“那姓张的泥腿子,真以为老子会请他当什么狗屁管事?”他冷哼一声,茶盏“咚”地一声重重磕在桌上。
康麻子哈着腰,赶紧凑上前,小心翼翼地给他续上茶水:“东家英明!那小子太张狂,连刀疤陈都栽在他手上,要是真让他进了咱们赌坊,那岂不是养虎为患?”
“哼,刀疤陈那个蠢货,死了也活该!”杨万金撇了撇嘴,不屑得很,“不过,这张鸿打了老子的人,还敢在庆阳城里大摇大摆地晃荡,这就是不给老子面子!”
他眯缝起眼睛,里面闪着的光,跟毒蛇吐信子似的。
“老子放出话请他,就是要让他把心放肚子里。等他明儿晚上一脚踏进赌坊大门,埋伏好的刀斧手就给我上,乱刀砍死!完事儿,尸体往乱葬岗那么一扔,谁他娘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康麻子脸上堆起狞笑,搓着手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东家这招高啊!这叫瓮中捉鳖!到时候,他那个水灵灵的小娘子……”
“啪!”
杨万金反手就是一个大耳刮子,抽得康麻子原地转了半圈。
“你他娘的脑子里除了女人还有什么!事成之后,那娘们儿赏你了,现在给老子把事情办利索了!”
康麻子捂着火辣辣的脸,连声称是,心里却乐开了花,仿佛已经看到云娘在他身下承欢的模样。
“东家,那小子……他还真敢来?”康麻子又有些不踏实地问了一句。
杨万金扯了扯嘴角,冷笑一声:“他会来的。这种亡命徒,仗着自己有几分蛮力,又眼馋那五十两银子,哪有不来的道理?再说了,他要是不来,老子有的是法子让他家宅不宁!”
“两位聊得挺热闹啊。”
一个声音冷不丁地响起来,像是一块石头砸进了平静的池塘,在这间厢房里荡开。
杨万金和康麻子浑身一震,猛地扭过头去。
门口,张鸿斜靠着门框,手里正不紧不慢地把玩着那把新做的木弩,脸上带着点儿若有若无的笑。
“你……你怎么进来的?!”杨万金手里的茶盏“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摔了个四分
(本章未完,请翻页)
五裂,滚烫的茶水溅了一地。
外头的护院呢?那些养着的打手呢?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康麻子更是吓得腿肚子转筋,差点一屁股坐地上,指着张鸿,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囫囵话。
张鸿晃了晃手里的木弩:“就这么走进来的。你们这鸿运赌坊的门槛,也不怎么高嘛。”
“张…张爷!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康麻子到底是在刀口上舔过血的,反应最快,脸上硬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手脚并用地就想往杨万金身后躲。
张鸿哪能给他这个机会。
“嗖!”
一道乌光闪过。
康麻子只觉得喉咙口一凉,紧跟着就是一股撕裂般的剧痛,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张鸿,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风声,暗红的血沫子像开了锅似的往外喷。
他伸出手,似乎想抓住什么救命稻草,最终却只是徒劳地抓了两下,便无力地垂了下去,身体软塌塌地倒在地上,腿脚抽搐了几下,就再也没了声息。
温热的血,溅了杨万金一脸。
杨万金吓得发出一声不像人腔的尖叫,屁股下的椅子一歪,整个人骨碌碌滚倒在地,浑身上下抖得跟
(本章未完,请翻页)
秋风里的落叶似的。
“饶…饶命!张爷饶命啊!”他手脚并用地往后蹭,裤裆底下迅速洇湿了一大片,一股难闻的骚臭味儿弥漫开来。
张鸿迈着步子,不紧不慢地走到他面前,低头看着这个方才还不可一世的赌坊东家。
“杨老板,刚才不是还说要请我当管事吗?怎么,现在改主意了?”
“不不不!小人有眼无珠!小人该死!”杨万金的脑袋磕在地上,跟捣蒜似的,“张爷,只要您饶了小的一条狗命,小人……小人什么都给您!都给您!”
张鸿用手里的弩尖挑起杨万金的下巴,逼着他抬起那张涕泪横流的脸。
“我对你的狗命没兴趣。”张鸿的声音听不出什么起伏,“告诉我,你们赌坊的银子,都藏在哪儿?”
杨万金先是一愣,随即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忙不迭地道:“在…在账房的密室里!就在…就在这后堂穿过去,左手边第三间屋子,墙角那块松动的青砖后面,有个铁箱子!”
他生怕张鸿不信,又急急忙忙地补充:“钥匙…钥匙就在我身上!我这就给您拿!这就给您拿!”
张鸿没说话,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表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