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屋快步走了出来，神情是掩饰不住的沉痛。

“张爷，您可算来了。总镖头在里面，郎中刚给他换过药。”

卧房之内，一股浓得化不开的草药味和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混合在一起，直往人鼻子里钻，呛得人有些发晕。

周雄静静地躺在床榻之上，双目紧闭，脸上是灰白的死气，胸膛上缠着厚厚的一层白布，边缘之处，已经洇出大片大片暗红色的血迹。

他的呼吸很轻，每一次胸膛的起伏都显得艰难无比。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郎中，正慢条斯理地收拾着一个磨得发亮的旧药箱，眉头紧紧地锁成了一个“川”字，脸上的神情，是说不出的凝重。

“郎中，”张鸿的声音有些干涩，“周总镖头的伤势，究竟如何？”

老郎中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长长地吁出了一口气，那口气里带着无奈。

他先是看了一眼床榻上一动不动的周雄，又将目光移向旁边用手死死捂住嘴、肩膀不住颤抖的周舒亦，最后，才将视线缓缓地落在了张鸿的身上。

“老朽……已经尽了全力了。”郎中再次摇了摇头。

“那畜生的爪子，太毒，入肉三分不止，已然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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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五脏六腑，血……流得也实在太多了。”

周舒亦再也抑制不住，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滚落下来。

老郎中顿了顿，接下来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地砸在众人的心上：“周总镖头是条铁骨铮铮的汉子，能撑到这个时候，已经是天大的造化了。”

“只是……这伤势过重，怕是神仙来了，也回天乏术了。”

他闭了闭眼睛，似乎有些不忍再说下去，但最终还是沉痛地开了口：“你们……还是早些准备后事吧。”

“最多……撑不过十日了。”

老郎中那句话，像是一盆冰水，兜头浇下。

周舒亦身子晃了晃，若不是旁边的镖头手快，怕是已经瘫软在地。

屋子里，死一般的寂静，那股子药味和血腥气，愈发浓重，压得人胸口发闷。

“十日……”张鸿嘴里轻轻念叨着这两个字，心里头沉甸甸的。

他迈步上前，停在床榻边，周雄那张脸，白得跟纸一样。

“郎中，你的药箱，能否借我瞧瞧？”

老郎中闻言一愣，虽是不解，却也依言点了点头。

张鸿打开药箱，里面瓶瓶罐罐倒是不少，只是他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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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的东西，却未必齐全。

他脑子里飞快地转着，那些战场上救命的法子，跟眼下这些草药，能不能对上路数。

“我需要几样药材，劳烦郎中，务必尽快找齐。”张鸿的声音不高，却透着一股子不容置喙的劲儿。

“哦？张爷您说。”老郎中倒也客气。

“顶好的人参，至少三两，能吊住命的那种。三七，有多少要多少，给我磨成最细的粉。黄连、金银花，也要够量。另外，我还要最烈的酒，越多越好。”

老郎中听着，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人参吊命，他明白。三七止血，也对路。可这黄连、金银花是清热解毒的，周总镖头眼下是外伤亏了元气，用这些，怕是不妥。

更别提那烈酒，伤得这么重，哪能用酒？

“张爷，这…总镖头的伤在五脏，烈酒怕是……”旁边一个镖头忍不住开了口。

周舒亦也抬起一双哭红的眼睛，带着几分不解望向张鸿。

张鸿懒得多做解释：“就按我说的办，生死关头，只能险中求活。周总镖头这条命，我从阎王爷手里抢回来！”

这话，他说得斩钉截铁，带着一股子不讲道理的自信。

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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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中跟其他人交换了一下，见张鸿那样子，不像是在胡闹，又想到周雄已是半只脚踏进了鬼门关，索性把心一横。

“好！老朽这就去安排！”老郎中一咬牙，“镖局药房里要是不够，我立刻让人去城里各大药铺搜罗！”

“多谢郎中。”张鸿点了点头，“越快越好。”

趁着郎中和镖局的人分头找药的空当，张鸿扫了一眼院子里那几个垂头丧气的趟子手。

“你们几个，谁的箭法最好，身手最麻利？”

几个趟子手你看我，我看你，最后站出来两人。

一个是先前扶着受伤镖师的络腮胡壮汉，另一个则是个瞧着精瘦，但透着一股子机灵劲儿的年轻人。

“跟我来。”张鸿也不多废话，领着两人就往后院兵器架那边走。

“张鸿！”周舒亦几步跟了上来，苍白的脸上透着一股子执拗，“你要去做什么？”

“老虎伤了人，这条道上就不能太平。我去把它们清了。”张鸿的语气平淡，却藏着一股子冷意。

“三只大虫，你……”周舒亦心里一紧。

“我爹的仇，我要亲自报！”她咬着下嘴唇，原本黯淡的眸子，此刻像是烧起了两团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