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鸿瞥了她一眼:“你现在心神不宁,跟着去,只会碍事。”
“我不会!”周舒亦声音高了些,“我的箭术,不比他们差!”
她指的是那两个被张鸿挑出来的镖师。
张鸿默了一瞬,瞧着她那副不肯罢休的倔强样,也就不再多劝。
“好。但所有行动,必须听我的。”
“一言为定!”
马厩里,只剩下两匹还能跑的快马。
张鸿利落地翻身上了一匹,那络腮胡镖师和精瘦年轻人也选了马。
周舒亦走到最后一匹马旁边,刚要上马,却被张鸿叫住了。
“你跟我一匹马。”
周舒亦愣了一下,脸颊没来由地有些发烫。
“为什么?”
“省马力,追得快。还是说,舒亦姑娘怕了?”张鸿嘴角微微挑了挑。
周舒亦哪里受得了这种话,贝齿轻咬,也不搭腔,径直走到张鸿马前。
张鸿伸出手,一把将她拉了上来,稳稳当当地安置在自己身前。
马身微微向下一沉。
周舒亦的身子有些僵,紧紧贴着张鸿宽厚的胸膛,一股陌生的男子气息夹杂着淡淡的汗味,丝丝缕缕钻进她的鼻孔。
她自小习武,跟男子这般近距离,还是破天荒头一回。
隔着薄薄的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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衫,她能清楚地感觉到他身后传来的热度,还有那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她的心,却“咚咚咚”不受控制地乱跳起来,脸上更是热辣辣的。
“坐稳了。”张鸿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那气息拂过她的耳廓,让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他双腿一夹马腹,那骏马长嘶一声,便如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
周舒亦下意识地伸出双手,紧紧抓住了张鸿的大腿。
入手处,是隔着衣料也能感受到的坚实肌肉,充满了爆发的力量。
她的脸颊,更红了。
怀里的人儿绷得像块石头,脸颊的热度隔着衣衫都透了过来。
张鸿低笑了声,热气呵在周舒亦耳廓:“舒亦姑娘,马背上可不比平地,抱紧点儿,掉下去我可不负责捞。”
周舒亦的耳根子都红透了。
她身子一震,脖子却梗得更直:“谁、谁怕颠了!我、我只是……不惯与人同骑!”
嘴上不饶人,箍着张鸿大腿的手臂却收得死紧。
那隔着布料传来的热力让她心慌意乱,脸颊烧得更厉害。
张鸿不再言语,催马疾行。
另两名镖师催马跟上,个个面色凝重。
蹄声急促,烟尘滚滚。
不多时,一行人到了出事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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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旁林木折断,地上几滩暗红血污尚未干透,空气里一股子血腥夹着野兽的臊臭,呛人鼻子。
几辆板车翻在一旁,草料撒了一地,尽是被利爪撕烂的痕迹。
“就是这儿了。”络腮胡镖师勒马,声音发涩。
张鸿跃下马背,利索得很。
他伸手将周舒亦扶稳,随即在左近查看。
地上,碗口大的梅花脚印一个个清晰印着,深一脚浅一脚,往林子深处去了。
张鸿蹲下,伸指比了比那脚印的宽度,眉头拧了起来:“看这印子,三头个头都不小。”
精瘦镖师四下看了看:“畜生跑远了。”
周舒亦攥紧了手里的弓,声音里带着火星子:“它们能躲到哪儿去!”
张鸿站起身,掸了掸手上的土:“老虎这东西,护食得很,既然在这儿开了荤,短时半会儿不会挪窝。”
他略一停顿,心思已转了几道弯。
“闷头冲进林子,那是它们的地盘,跟送菜没两样。”
“得想法子把它们勾出来,在这平地上收拾干净。”
他的视线落在翻倒的车和散落的草料上,又移向那匹正焦躁刨蹄的备用马。
“畜生的鼻子尖,新鲜血腥味儿最是勾魂。”
他朝那备用马扬了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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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巴。
周舒亦脸色一白:“张鸿,你难道要……”
“没辙。”张鸿截住她的话头,“舍不得马,就钓不着那几头畜生。”
他转向络腮胡镖师:“老哥,辛苦你,把这马……”
他比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络腮胡镖师也是个硬茬,二话不说,拔出腰刀就走向那匹马。
马儿似有所觉,发出一声悲嘶。
“等等!”周舒亦急忙喊道,“不能用别的?那些草料上不也有血吗?”
张鸿摇头:“草料上的血气太薄,勾不动它们。再说,那几头畜生刚尝过人血,胃口刁着呢,寻常血腥怕是看不上,除非是新鲜滚烫的。”
他顿了顿,声音更沉:“这匹马的血,够它们发疯的了。”
“而且,没时间磨蹭,总镖头的伤拖不起。”
周舒亦嘴唇动了动,终究没再开口。
她不是不晓得轻重,只是……
很快,马的嘶鸣声短促地断了。
一股浓得化不开的血腥气,猛地在林间散开。
张鸿让两位镖师将马尸拖到官道中央,稍稍偏向林子那边,又让二人将马血四下泼洒,让那味儿传得更远些。
“舒亦姑娘,你箭法好,待会儿畜生一露头,你专打离得最近、最凶的那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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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着眼睛、喉咙招呼。”张鸿对周舒亦交代,脸色郑重。
周舒亦用力点头:“嗯!”
他又对络腮胡和精瘦汉子道:“你们俩,一个左边,一个右边,策应舒亦姑娘,有畜生扑过来,只管放箭,别让它们近身。”
“我顶在中间,最难啃的骨头归我,或者给你们查漏补缺。”
张鸿从马鞍旁解下钢叉,叉刃在日光下幽幽发亮。
“记着,一头也不能放跑,不然麻烦大了。”
“那玩意儿扑、咬、抓,快得很,劲儿也大。都稳住了,别慌,听我口令。”
他挑了道边一处微微凸起的土坎,视野不错,背后还有几棵合抱粗的大树能挡一挡。
“都藏严实了,憋住气,等着。”
三人各自寻了隐蔽处,弓已上弦,箭已在手,一个个都敛声屏气。
张鸿倚着一棵大树,钢叉顿在脚边,人纹丝不动,只一双耳朵微微扇动,听着密林深处的动静。
日头渐渐偏西,林子里除了偶尔几声鸟叫,安静得让人心头发毛。
那浓重的血腥味,钻进林子深处,像钩子一样勾着什么东西。
周舒亦手心渗出细汗,心跳得有些不听使唤。
她悄悄吐纳了几下,想让自己镇定些。
爹的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