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鸿心里有了数。
看来这天启会,暂时还不是最急的事。
眼下最重要的,是把黑风口这边的善后处理好。
把缴获的武器盔甲运回七河村,武装好自己的护村队。
然后。
就是回村发展,把马场和土地的事弄好,让七河村真正稳固下来。
至于天启会,以后总有机会打交道。
毕竟,乱世之中。
只有自己足够强大,才能立足。
“行了,打扫战场的事,就劳烦周总镖头和赵大当家了。”张鸿说。
“我的护村队,带上缴获的武器盔甲,先回村了。”
周雄和赵天龙自然应下。
张鸿又看了周舒亦一眼。
她还是红着脸,没敢看他。
他也没再多说什么,转身招呼自己的队员。
“兄弟们,收东西,咱们回家!”
黑风口的残局,周雄、赵天龙的人自会料理。
张鸿未立刻折返七河村。
黑风口缴获的兵甲,杂七杂八,豁口卷刃的不少,堪用,却谈不上精良。
护村队人丁渐旺,马场摊子铺开,日后硬仗只怕不少,家伙什必须跟上。
一催胯下马,张鸿直奔庆阳县城。
城内铁匠铺林立,他熟门熟路,拣了几家规模尚可的铺面。
“客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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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打兵甲?这阵子,难!”
头家铺子的掌柜一脸苦相。
“您瞧,我这炉子都快炸了!县衙催命似的要赶制军械,实在抽不出人手哇!”
张鸿换了一家。
答复如出一辙。
“官府把活儿全包了,咱们小门小户,哪敢误了官家大事?”
一连三四家,口径全然一致。
庆阳县衙最近怕是有大动作。
张鸿暗忖,莫非与钱主簿那老狐狸脱不了干系?
正思量间,旁边一位打铁的老师傅,汗珠子顺着额角淌,趁着歇息的空当,打量了张鸿几下。
“这位客官,听您的意思,是要寻上好的家伙?”
“不错。”张鸿应道。
“寻常货色,怕是难入客官的法眼。”老师傅抹了把汗,“城里这些铁匠,眼下都腾不出手。不过嘛……”
他话锋一转,嗓门压低几分:“客官若真想要好东西,又不怕费事,倒是有那么一个人,兴许能成。”
“哦?愿闻其详。”
“城南,春楼左近,有个叫张锤的铁匠。”老师傅说,“那小子是个怪胎,一手锻铁的绝活,庆阳府地界上,怕是难寻第二个。”
“就是……唉,人有些不着调,近来似乎栽在了情字上,日子过得那叫一个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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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
张鸿来了兴致。
有真本事的,脾性古怪些,倒也寻常。
“多谢师傅指教。”
问明春楼大致位置,张鸿径直寻去。
春楼,庆阳县内一等一的销金窟。
虽是白日,楼门口依旧有几个衣着暴露的女子,斜倚门框,懒洋洋地冲着过往行人抛着媚眼。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脂粉气,隐约夹杂着靡靡之音。
张鸿没朝春楼里多看,视线在旁边一扫,便锁定了一个蜷在墙角下的人影。
那汉子衣衫褴褛,头发乱如鸟巢,胡子拉碴,满面污垢,浑身散发着一股酸臭,活脱脱一个乞儿相。
若非老师傅特意点明,张鸿绝难将此人与“铁匠奇才”挂上钩。
张鸿迈步上前。
“你可是张锤,张铁匠?”
那汉子眼皮都未曾掀动一下,只是懒散地翻了个身,含糊不清地嘟囔:“张锤死了,酒淹死的,莫烦我。”
嗓音沙哑,满是颓唐。
张鸿也不着恼,在他身旁蹲下。
“我听闻,庆阳府手艺最好的铁匠,名叫张锤。我想请他打制些物件,价钱都好说。”
那汉子身子似乎僵了僵,缓缓睁开一只眼,浑浊的瞳仁在张鸿身上溜了一圈。
“打东西?我这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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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如今连酒壶都快捏不稳了,还打个屁的铁。”
他嗤笑一声,复又合上了眼。
张鸿瞧他这副烂泥扶不上墙的德行,心下估摸,这情伤怕是不轻。
“我需要打造一批上乘的盔甲兵器,至少十套。”张鸿不疾不徐地开口,“东西若能合我心意,银钱绝不是问题。”
听见“十套”、“银钱绝不是问题”这几个字眼,张锤的耳朵似乎微微动了动。
他慢腾腾地坐起身,背靠着冰冷的墙壁,神色依旧黯淡无光。
“盔甲兵器?嘿,我张锤手上出去的东西,哪一件不是响当当的精品?”他嘴角咧开一抹自嘲的弧度,“可那又如何?再好的手艺,也换不回心上人展颜一笑。”
他抬手,指向春楼的方向。
“瞧见了么?那里头,关着我的魂儿呢!”
“我想替她赎身,让她堂堂正正跟我过安生日子。可那老鸨子,张嘴就要三十两雪花银才肯放人!”
张锤猛地一拳砸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土。
“三十两!我张锤便是一辈子不吃不喝地打铁也未必能攒下这笔钱!”
他语气中满是绝望,“你说我这手艺还有个鸟用?”
言罢,他又颓然垂下头,双手抱膝再不吭声。
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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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打量着他。
三十两银子。
于他而言算不得什么大钱。
但对眼前这个潦倒的铁匠却是一道迈不过去的生死关。
张鸿话音刚落,春楼里头就扭出个穿红着绿的身影,香风扑面。
一个老鸨子,手里甩着帕子,声音尖细:“哪个不长眼的,扰了老娘清静?”
老鸨子一眼瞥见墙角缩着的张锤,脸上的笑立马塌了下去,柳眉倒竖。
“又是你这酒鬼!天天赖着,晦气!”
她几步上前,抬脚就要往张锤身上踹。
张锤抱着头,嘴里含糊不清:“行行好,我……我就想再看一眼敏儿……”
“敏儿敏儿!刘敏那小蹄子,早把你忘干净了!”老鸨子啐了一口,“她现在忙着伺候男人,哪有空见你这穷酸?赶紧滚,别脏了老娘的地儿!”
张锤听见“刘敏”两个字,原本死灰的眸子,猛地亮起一点微光,他抓住老鸨子的裙角,苦苦哀求:“求您,让我见见她,就一眼,我给她带了她最爱吃的桂花糕……”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里面的糕点早就被压得不成样子。
老鸨子嫌恶地一脚踢开他的手:“滚滚滚!三十两银子拿来,刘敏你随便带走!拿不出来,就别在这儿碍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