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州王爷指尖在檀木盒上敲出笃笃轻响,目光如刀般扫过张鸿。
这一刻,他感觉自己也有些看不透对方。
“火器之事,本王自会修书呈给陛下。
倒是你啊你……”
他忽然逼近,玄色锦袍带起的风掀起帐角,“为何对青龙军的下一步计划如此上心?”
张鸿迎上那审视的目光,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染血的布带。
既然对方这么认真,那他也不怂对方。
更别说刚打完仗,浑身正是热血的时候。
“王爷可知,昨夜在江府密道,末将发现了蛮子细作身上的沉水香?”
他刻意将 “末将”二字咬得极重。
这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就是说,自己是你的人,你看着办吧!
“此香产自北境黑狼王的部族,而您车内……”
“放肆!”
王爷身旁的护卫拔刀出鞘,寒光映得张鸿眉骨发紧。
却见王爷抬手止住护卫,嘴角勾起抹意味深长的笑。
“有意思,难怪江琪儿会在密报里说你是个妙人。”
他掀开檀木盒,里面静静躺着半块虎符。
“三年前,黑狼王派使者来降,这是他献上的信物。”
张鸿瞳孔骤缩。
三年前正是青
(本章未完,请翻页)
龙军粮道被断的那年,原来一切早有伏笔。
“说说你的计划。”
王爷靠回软垫,“江琪儿说你想组建一支能打硬仗的私兵,还要铁矿和盐井……你当这是过家家?”
“并非过家家。”
张鸿从袖中摸出一张皱巴巴的图纸,“这是野狼谷蛮子营地的布防图,他们用的投石机改良自中原的弩车,箭矢上淬的是见血封喉的毒。”
图纸在案几上展开,上面密密麻麻标着陷阱位置,“末将敢问王爷,若青龙军面对的是这样的蛮子,仅凭现有兵力,能守得住云州吗?”
王爷沉默片刻,伸手接过图纸:“你要的兵权,本王可以奏请陛下特批,但必须有个由头 ……”他突然看向帐外,“比如,剿匪。”
“剿匪?”张鸿挑眉。
“云州境内,明面上是齐家、徐茂之流为恶,实则蛮子细作早已渗透各郡。”
王爷指尖划过图纸上的山脉,“你不是想坐山观虎斗吗?本王给你个名正言顺的身份。”
思索了一下后,他开口了。
“云州剿匪使。”
“许你在七河村招兵买马,粮草自筹,军械嘛……”
他瞥了眼张鸿腰间的半块虎符,“用黑狼王的信物去
(本章未完,请翻页)
开铁矿,如何?”
“可以考虑。”
张鸿不卑不亢。
这一刻。
帐外突然传来骚动,云娘掀开帐帘,眼睛红肿:“鸿哥儿,琪儿姐姐醒了!”
张鸿起身时,王爷突然按住他的肩膀,声音低得只有两人能听见:“江琪儿是本王亲封的青龙大人,她的身份若暴露,云州必乱。”
话语声很重。
他松开手,“你若真娶了她,就得连她的担子一起扛。”
张鸿脚步顿了顿,掀帘而出。
军医帐篷里,江琪儿正靠着软垫喝药,看见他时,嘴角扯出抹虚弱的笑:“张鸿,我爹的后事……”
这是她最担心的事情。
“已经办妥了。”
张鸿在她床边坐下,替她拂开额前的碎发,“他留了话,说等你伤好,要咱们去城西的佛堂取一样东西。”
江琪儿眼神一暗,低头盯着药碗。
认真了起来。
“其实我早就知道,父亲是青龙军的暗桩。
小时候我问他为什么总往书房跑,他说……”
想到这里,她很难受。
顿了顿。
她喉结滚动,“他说要给我攒嫁妆。”
云娘转身抹了把泪,假装去整理药柜。
帐外传来铁鹰的吼声:“都给老
(本章未完,请翻页)
子听好了!青龙大人没事!再他妈哭丧着脸,老子把你们扔去喂狼!”
“张鸿……”江琪儿突然抓住他的手,“我爹的密道里,有本账本,记着这些年给青龙军送的粮草数目。”
这些都是证据啊。
她指尖划过他手背上的伤疤,“你说的对,云州的水太浑,要清一清了。”
张鸿反手握住她的手,触到她掌心的茧子……那是握剑磨出来的。
他忽然想起江盛临终前的眼神,那不是看女婿的眼神,而是看战友的眼神。
明显。
他是要去完成那些对方没完成的事情。
“王爷答应了我的条件。”
他轻声说,“但要我先当剿匪使,名正言顺地招兵。”
江琪儿挑眉:“剿匪?正好,齐家还有余孽在逃,徐茂的党羽也没清干净。”
她挣扎着要起身,“我和你一起 ……”
“你给我躺着!”张鸿按住她的肩膀,“军医说你再乱动,伤口会崩开。”
“还是小心点好。”
云娘捧着药碗过来,声音发颤:“琪儿姐姐,先喝药,等伤好了再折腾行不行?”
江琪儿看着云娘眼底的血丝,忽然伸手抱住她:“云妹妹,对不起,连累你卷入这些是
(本章未完,请翻页)
非。”
“说什么呢!”云娘回抱住她,“你是我最好的姐姐,鸿哥儿也会帮你的,对不对?”
她转头看向张鸿,后者正盯着帐外的青龙军旗,目光灼灼:“对,我们一起。”
三日后,云州王爷在青龙军大营颁布旨意,封张鸿为云州剿匪使,赐黑狼王虎符,许其在七河村招兵买马,期限三个月,人数不得超过五千。
这可是好消息。
江琪儿被暂时安置在大营休养,每日都有暗桩送来密报。
张鸿则带着云娘回到七河村,开始招兵买马。
这是重中之重的事情。
村口的老槐树下,张鸿敲着铜锣:“乡亲们!想赚银子的,想保家卫国的,都来报名!咱们七河村也要有自己的队伍了!”
这可是大发展啊!
云娘站在一旁,看着陆续赶来的青壮年。
满脸的惊讶。
忽然拽了拽张鸿的袖子,有些无奈。
“鸿哥儿,你说琪儿姐姐会不会嫌咱们招的人太糙?”
张鸿咧嘴一笑,露出白牙:“她要是敢嫌,我就把她绑来给咱们当教头。”
七河村的老槐树被晨露压得弯了枝桠,张鸿手里的铜锣敲得山响。
整个动静很大。
惊飞了树梢上的麻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