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盯着手中的碧玉簪,烛火在簪头的流苏上跳跃,映得他眼底的阴鸷渐渐淡去。
他跟江家之间是有关联的。
从某种角度来说,江琪儿还真是自己看着一步步长大的。
当然,这并不影响大家之前的尔虞我诈的关系。
成年人的世界,更多还是以利益为主导,现在他最担心的还是对方手底下的青龙军。
青龙大人,这个名号可不是说说而已。
他将玉簪搁在案上,指腹摩挲着崩裂的扳指,忽然冷笑一声。
“好个江琪儿,倒是会挑时候。
老金,备马,本王去会会她。”
老管家如蒙大赦,连声道:“王爷英明!老奴这就去备车。”
随后,一行人立马开始出发。
王府的马车碾过清晨的石板路,车轮声在寂静的街道上格外清晰。
王爷掀开车帘一角,看着街面上清扫血迹的民夫,眉头又蹙了起来。
昨夜黑风寨的消息早已传遍东风城,百姓们交头接耳,看向王府的眼神里多了些往日没有的探究。
这样的情况意味着自己若是处理不好这件事情,那是可能会出事的。
这对自己来说,还是有点不利的,得细细琢磨才行。
“王爷,”老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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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递过暖手炉,“张鸿那边……”
“先不管他。”王爷将暖手炉推开,“去了江府再说。”
江府的垂花门早已敞开,江琪儿身着素色襦裙,静立在廊下等候。
这些天,江琪儿一直都在这府上。
现在青龙军没有重要任务,所以她也就空闲了。
她鬓边斜插一支白玉兰,衬得脸色愈发苍白,见到王爷下车,才敛衽一礼:“小女参见叔叔。”
王爷打量着她,数月不见,这丫头清减了不少,眼神却依旧锐利如昔:“免礼。
听说你病了,好些了?”
“劳叔叔挂心,已无大碍。”江琪儿侧身引路,“今日天气好,小女备了些新茶,请叔叔尝尝。”
“叔叔,你好久没来了!”
“自上次家父去世之后,就没有见过了!”
王爷嘴角一抽,“行,带我进去吧!”
两人在水榭落座,丫鬟奉上茶汤。
碧螺春在白瓷杯中舒展,氤氲的热气模糊了王爷的表情。
“琪儿,你让老金送那支玉簪来,是何用意?”
“是让我想以前的旧情,还是什么意思?”
“其实啊,有话可以直说,这里没有外人,今日也没有必要去聊一些虚伪的事情,你直接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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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心的想法便是。”
江琪儿捧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抬眸时眼底已蓄了水光。
“叔叔可还记得,当年母亲病重,是您亲自去江南寻来的药引子?母亲临终前,还念叨着您送的这支玉簪……”
她声音哽咽,“如今小女孤苦无依,唯有仰仗叔叔庇护。”
王爷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心中那点怒火又消了几分。
同时也愣住了。
这丫头,怎么说来就来啊!
他之前还真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
一下子就整不会了。
江家与他渊源颇深,当年为了获得王爷这个位置,江父曾为他挡过暗箭,如今江琪儿这般示弱,倒让他有些不忍。
“其实,叔还是一句话!”
“我们之间的关系你不必顾虑太多!”
“你这孩子,有话直说便是,何必绕弯子。”
“叔叔明鉴。”江琪儿放下茶盏,跪坐在蒲团上。
“小女听说黑风寨大捷,替叔叔高兴,却也替张鸿将军忧心。”
“这几日,甚至为了这件事情,一直都睡不好!”
“叔叔,你可懂!?”
“哦?你忧心他做什么?”
王爷挑眉,表情有些奇怪,接着看着对方,眸子里带着一丝别样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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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将军虽立大功,却擅自改道,又私分战利品,怕是……”
江琪儿垂下眼帘,做出一副很纠结很难受的样子。
“怕是让叔叔不快了。但小女以为,张将军此举亦是无奈。”
“无奈?”
“你是在说笑话吗?”
本来王爷还以为对方会对自己说一些好话,没想到上来就是这么让自己不快点一句话。
“正是。”
江琪儿抬起头,目光坦然。
“张将军出身草莽,带的又是七河村的乡勇,若不靠着这点狠劲,如何在乱世立足?他灭了蛮子和齐家,实则是替叔叔扫清了障碍,这份功劳,不该被苛责。”
这一刻,她直接演都不演了,直接开始帮张鸿说话!
王爷沉默片刻,拿起茶盏呷了口茶:“他若安分守己,本王自然不会苛责,可他如今翅膀硬了,竟敢抗命……”
“你也知道,如今乱世,一个不好,那就是天塌地陷!”
“你既然知道这其中的利害,那就应该知道一个新势力的崛起有多么危险,一把剑变成双刃剑,那就不得不防啊,特别是抗命的剑!”
“叔叔,”江琪儿打断他,“张将军抗命,亦是因野狼谷地形复杂,若真按原计划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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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山坳,怕是连口汤都喝不上。
他也是为了弟兄们能活下去啊!”她顿了顿,声音放柔,“再说,黑风寨的粮草铁器,张将军只要一半,剩下的还不是任由叔叔调配?他一个粗人,懂什么战略物资?不过是想让弟兄们吃顿饱饭罢了。”
“其实啊!那些人只不过是一些可怜人而已,叔叔,你知道吗!”
“不瞒你说,叔叔,我之前也是一直在了解他们的情况的,可以说没有叔叔你的帮助,他们根本走不到今天这一步的!”
王爷看着江琪儿巧笑倩兮的模样,忽然明白了她的用意。
这丫头是想借张鸿来制衡他,又或是想将张鸿收为己用?
他放下茶盏,发出清脆的碰撞声:“琪儿,你跟张鸿走得很近啊。”
“怎么处处为他说话!”
“甚至,在违背我的想法的情况下,去跟他说话?这是什么意思啊?”
江琪儿脸颊微红,低头绞着帕子。
“我之前比武招亲,那张鸿入了围,自然是……”
“可是,今日我并不是为了跟您说这些话,而是不希望我们云州有内乱!”
江琪儿话音未落,水榭外的锦鲤突然跃出水面,溅起的水花打湿了窗棂上的纱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