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把他的密令直接架在了火上烤！周围已有不少远远观望的百姓，指指点点。
他若是此刻强行派兵闯入库房深查，便是无凭无据，公然欺凌同僚（至少在名义上），落人口实。
更别提对方那点可怜的陈粮，看着都寒碜！
他憋着一肚子气，只得冷哼一声，硬邦邦地下令：“职责所在！看好外围！无令擅出者——杀！”后面这句杀气腾腾，明显是说给院内的人听。
粮仓的门，虽敞开着，无形的壁垒却比铁铸的更坚固森冷。
张鸿在瞭望台上，将这一幕尽收眼底，面无表情。
严彪的应对在他的预料之中。
这一轮交锋，对方无功而返，只是将牌明了出来。
“村长，探明白了！”一个负责城内消息的老兵，猫着腰气喘吁吁地爬上瞭望台，“绸缎庄那边暂时还没被盯上，巡防营的人主要在盯官仓附近，没往商街铺面派兵。
还有……”他压低声音，凑到张鸿耳边，“刘三哥让我传话，北街‘福来顺’客栈，昨天傍晚住进去两队行商，操着北地口音，但口音里夹杂着鞑靼腔调，随身带的长条形包裹捂得严实。
刘三哥估摸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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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有家伙！”
张鸿眼神骤然一缩！
北地口音？鞑靼腔调？长条形包裹？福来顺客栈……离青龙军大营不到三里！
“蛮子的探子？还是齐家派来的刀客？或者……就是王府用来嫁祸我们‘私通外敌’的假货？”张鸿心思电转，每一个可能性都带着致命的杀机。
“知道了。
让刘三眼睛放亮点，给我盯死福来顺！他们和谁接触，吃了什么，去了哪边茅房都给我记下来！但不要惊动！”张鸿沉声下令。
这如同黑暗中的一点星火，虽不明朗，却暴露了对手更多的爪牙。
他再次望向远方青龙军军营的轮廓，那里旌旗猎猎，重兵布防。
对手已经出招，步步紧逼，不仅要将他们围困至死，更可能布下了致命的陷阱。
他现在就像走在刀尖上，每一步都必须精准而谨慎。
“让老周来见我。”他转身走下瞭望台，声音低沉却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决断，“那批新的燧石枪……该动用了。”
必须更快！必须在对手的绞索完全收紧、嫁祸的刀子落下之前，拥有足以撕开一个口子的力量！这场无声的较量，早已刀光剑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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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周走进来时，身上那股子常年与铁砧火炉打交道的烟火气和松香油味先一步窜了进来，驱散了屋角微凉的潮气。
他手里抱着一个用厚实粗麻布裹得严严实实的长条状物件，小心翼翼得像抱了个刚出生的娃娃。
“成了？”张鸿的眼神瞬间锁死了那布包，心头掠过一阵难言的滚烫。
“成了！”老周的声音有点哑，更多的是压不住的兴奋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他将布包轻轻放在一张刚擦干净的长条木桌上，布满厚茧的手指灵活地解开系着的草绳。
粗糙的麻布一层层掀开，寒光内敛。
不是一支，是三支！
这三支枪，显然脱胎于震山枪，却又截然不同。
整体更加精炼流畅。
枣木枪托的弧度似乎经过千百次的打磨，每一处凹陷都与人体的肩胛骨和掌心的贴合达到了匪夷所思的契合度。
枪管是全新的，比过去的震山枪管更细长，也更深沉，哑光黑的表面没有丝毫多余的装饰，隐隐透着一股内蕴的力量。
最引人注目的是击发装置——那是全新的设计！取代了笨重的燧石夹，是一个更为紧凑精妙的机簧，老周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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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在尾部加装了一个小巧的尾钮。
“张头儿，你看这，”老周粗糙的手指划过那光洁冰冷的金属枪管，“这是我跟老周头他们几个，用了前次王府赏下来最好的一批精钢，比之前的震山枪用的料子强上十倍！管壁薄了半指，但韧劲只强不弱。
为了打这管，老周头那柄祖传十年的风箱差点就烧塌了。
就为了试出那个火候，咱们那窑硬是烧炸了两个坩埚，碎铁片子飞得满棚子都是……啧。”他摇摇头，仿佛还能闻到那天的烟尘。
但他眼中没有丝毫后悔。
众人的目光都被那闪亮的尾钮吸引。
“那是俺琢磨出来的‘瞬发钮’，”老周咧开嘴，露出一口被烟熏得微黄的牙，得意中带着点紧张，“发现没？按下去就能立刻解除击锤的保险！紧急时候省去了拔插销那一步！快！”
憨娃眼睛瞪得像铜铃：“周老哥！神了！”他下意识地想去摸那尾钮，被老周一巴掌拍开。
“别毛手毛脚！”老周瞪他一眼，随即又转向张鸿，语气郑重，“张头儿，最重要的还不是这儿。
关键是药室！”他指着靠近击锤根部那凹进去的小圆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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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重新熔了些高品相但太零碎的燧石边角料，磨成粉末混进铅块，灌了一个新模子！这药室底下的击砧，比原来的硬了何止一倍？只要引药一点着，轰一下！劲儿就是不一样！”
他拿起其中一支，动作无比熟稔地装填火药和铅弹，然后走到屋子角落。
那里不知何时已被清理干净，只堆叠了三层厚实的生牛皮，用木架固定着。
老周深吸一口气，肩膀稳稳地将枪托嵌入肩窝，动作细微而扎实。
他没有马上瞄准，而是用一种类似低吟的声音念叨：“新家伙，‘破风’……开开荤吧！”
“砰——！”
一声远比震山枪更加沉闷、更加厚重、带着撕裂感的巨响在地窖里轰然炸开！震得屋顶簌簌掉下不少细灰。
整个空间仿佛被无形的重锤狠狠捶了一下，所有人的耳朵都短暂地嗡鸣起来！
油灯的火苗剧烈跳动挣扎，光影在土墙上疯狂扭曲闪烁！
云娘捂住耳朵，眼睛却死死盯着那枪口喷出的巨大火舌，那火光将老周紧绷的侧脸映得如同怒目金刚！
硝烟瞬间弥漫开来，呛人的火药味混合着皮革烧焦的煳味，强烈地刺激着每个人的鼻腔。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