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一边又忍不住琢磨哪个部件能再改得更好些的精光眼神。
就在这灯火昏黄、酒肉粗劣的老酒馆角落里，赤狼军的脊梁们短暂地卸下刀枪铠甲，大口吞咽着食物，用最简单的动作确认着彼此的存在。
烧刀子在喉咙里化作滚烫的战意。
……
夜更深了。
初冬的寒意渗透进来。
离开老酒馆，张鸿几人趁着夜色往回赶。
快到粮仓外围那条专为军需马车开通、此刻被青龙军巡防营重兵封锁的官道附近时，一个身影从小巷岔口猛地闪了出来！
“张将军！”
刻意压低的、带着急促喘息的女人声音骤然响起，惊得陈三和憨娃的手瞬间按上了腰间的短刀！
张鸿却一把拦住身边几人欲拔刀的动作，眼神锐利地扫过去，火石电光间看清了来人。
皎洁月光与远处青龙营火把跳动的光芒共同勾勒出一个纤长的身影，披着一件宝蓝色暗云纹斗篷，斗篷的兜帽堪堪遮住了大半面容，但斗篷下露出的裙裾一角，是昂贵的织金锦缎——正是江琪儿！
她显然是一路急赶而来，胸口微微起伏。
张鸿迅速扫视四周黑暗，确认暂时没有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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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大步上前：“江小姐？你怎么到这儿来了？太危险！”
“张将军！”
江琪儿抬起脸，兜帽滑落些许，露出一张如画却难掩焦急的绝色容颜。
她呼吸略显急促，目光飞快地在张鸿脸上逡巡：“我……我得来！有要紧消息！”
她环顾左右，声音压得几乎只剩气音，“王爷……昨夜，在内书房见了……齐家的家主！密谈了足有一个时辰！”
齐家！
张鸿心猛地一沉。
果然来了！自己这边刚借密信点了一把火，王爷那边立刻就去找引火的柴！齐家就是那捆柴！
“密谈内容探不到，”
江琪儿的声音带着微微的喘息，“但我亲耳听见……王爷后来召了吴先生进去，说了‘借刀’和‘催快’几个字！而且……那批派去北面……给蛮子黑狼主送信的密使队伍，有快马从半途转回来了！不是好消息就是有变故！我怀疑……他们已经达成某种……交易！要把那刀……往将军你头上引！”
这信息如同冰锥，刺穿了张鸿刚刚在老酒馆累积起来的那点酒意和松懈。
王爷动作竟如此之快！齐家残余势力、蛮族……这两股势力一旦被王爷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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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起来指向自己……
“多谢小姐警示！”
张鸿深吸一口带着寒意的夜风，让骤然绷紧的神经强制运转起来，“情势凶险，请小姐务必回去！我这边……自会应对！”
江琪儿看着他眼底翻涌却强行压制下去的厉色，还想说什么，巷口处远远传来青龙军巡营兵卒铠甲摩擦和呼喝的声响！
她瞬间闭嘴，猛地将兜帽重新拉起罩住大半张脸，低声道：“将军保重！我会继续留意！王爷今日虽压下严彪，但对你的忌惮只会更深！万事谨慎！”
说完，她毫不犹豫地转身，身影如一道融入暗夜的水墨画卷，迅速消失在另一条更狭窄、堆满杂物的黑暗小巷深处。
几乎是江琪儿的身影刚隐没，官道上刺耳的号子声就由远及近，打着火把的一队青龙军巡哨踢踢踏踏地走过岔口。
陈三捏紧了拳头，对着那些耀武扬威的火光背影无声地啐了一口。
张鸿一言不发，看着江琪儿消失的巷口，又望向远处那如同蛰伏巨兽般灯火通明，却透着森森恶意的青龙军大营。
冰冷的夜风卷着寒气，吹得他心头一片肃杀。
猥琐发育……看来这缩头乌龟还得当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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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子，但刀子磨得更快些！
……
粮仓深处的地窖入口附近，新掩的土已被压实。
云娘正在账册上最后几笔勾勒着近期陈粮的处理去向，张鸿带着一身寒气走进来。
“齐家……也掺和进来了？”
云娘放下笔，素净的脸上眉头微蹙，忧色浓重，“再加上蛮子那头，王爷这把刀，磨得太狠了。”
“刀是磨得狠，”
张鸿站在她身边，手搭在桌沿，目光却落在地窖更深处的黑暗，仿佛能看到老周正带着匠人们分拆图纸、教导新的小铁匠铺头儿时那既恼火又亢奋的模样。
“但只要我们的‘破风’藏得深，出刀比他快！老周那边已经按我说的，把图纸拆成七个关键部件，找了城中七处互无往来、绝不引人注意的铁匠铺子分头在做！拼图碎片而已，严彪的眼再毒，也看不出里面藏着能崩掉他满口牙的家伙！”
他声音低沉却带着一股狠劲：“让他们闹去！我们现在只管一个字——‘闷’！
闷头练枪！
闷头做新枪！
闷头看好仓库别落下把柄！
他打他的明牌，我们攒我们的杀招！等那两边勾结的破绽露出来……等咱们的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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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攒够了……”
粮仓地窖深处，摇曳灯火将人影投在土墙上，扭曲拉长。
张鸿的话语刚落，外间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
负责粮仓明面事务的一个老兵几乎是扑进门来，脸上带着惊疑不定的神色：
“村长！王爷派人来了！王府内侍总管的马车刚停在粮仓大门外！传王爷口谕，要您即刻卸甲整装，亲至内府议事厅聆听王爷训示！说是……关乎云州安危的急务！”
地窖内瞬间落针可闻。
刚刚还在商议“闷头”
发展的众人，心都猛地提了起来。
“传得这么急？连甲胄都要卸了？”
陈三豁然起身，脸上肌肉绷紧，“前脚才让严彪碰了钉子，后脚就来召见？鸿门宴？”
“来的人什么阵仗？”
云娘立刻追问，她飞快地合上手中的粮簿，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阵仗不大，”
老兵喘了口气，“就一辆王府制式的青呢骡车，跟车四个王府普通内侍卫，连铠甲都没着全，只有队长佩了刀。
但那个内侍总管，姓胡的阉人，那张脸笑得……皮笑肉不笑，看着就来气！”
“真的，要是给我个机会，我直接宰了他！”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