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勋卓著,我岂能轻忘。”
“你与你赤狼军上下,皆有大功于社稷!”
赵元谨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几不可闻的缓和,但紧接着,话锋陡然一转!
“只是……”
这两个字一出,刚刚因封赏气氛而微松的校场,瞬间再次拉紧!
赵元谨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张鸿,望向了更北方的荒凉之地,语气变得不容置疑。
“东风城虽安,但根基未复,非久养精兵之地。”
“你麾下赤狼军如今声名显赫,兵甲犀利,需得一个更为辽阔、能真正施展手脚的根基之地,方可稳固我北疆锁钥。”
整个大殿前的气氛瞬间凝滞!
所有目光再次聚焦!王爷这是要驱逐功臣?!
赵元谨微微一顿,抬手,指向遥远的北方。
“黑铁堡!我便将它,连同其方圆三百里辖地,赐予你,作为赤狼军本部根基之所!”
“加封你为黑铁堡主将,三品抚北偏将,统辖本部兵马及堡内一应军政事务!允尔开府建牙,自辟僚属!”
三品抚北偏将!黑铁堡主将!开府建牙!
这绝对算得上是破格拔擢!
然而——
“黑铁堡?!”阶下瞬间爆发出更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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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抑却清晰的哗然!
“竟是那鸟地方?”
“靠近野狼坡了!几乎贴着北蛮活动最频繁的荒原交界!”
“荒凉!贫瘠!风沙都能刮掉一层皮!”
“而且听说那边水源都困难!”
“方圆三百里?除了石头和沙子,还有什么?”
“唉,说是开府建牙,实则流放”
“这功赏得太过勉强了吧?甚至都算不上封赏!”
窃窃私语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充满了同情、不解、甚至一丝明眼人都看得出的驱离和削弱!
所有人都清楚,虽然张鸿被提升为三品偏将,拥有了开府建牙的特权,似乎位高权重,但黑铁堡那个地方实在太过边缘和贫瘠了。
远离权力中心,靠近蛮族骚扰地带,资源匮乏,说是赐予领地,更像是发配。
云娘扶着张鸿手臂的力量猛地加重,呼吸也急促了几分,脸上瞬间褪去血色,眼中写满了错愕与巨大的失落!那个地方夫君重伤未愈,如何能去那苦寒贫瘠之地?!
张鸿的身体也在那一瞬间猛地晃了一下!肩上的剧痛如同被再次撕裂!不是因为爵位低,而是因为那指向的地方——黑铁堡!
他知道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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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字!那是东风城势力范围最北端的军事要塞之一,也是出了名的苦寒边陲!
他猛地抬眼,目光如电射向阶上!
恰好迎上赵元谨那看似平静却深不可测的眼神!
那眼神里没有玩笑,只有不容辩驳的决断!给他黑铁堡,绝非恩宠,而是权衡利弊后的必然!一个掌控了“破风”这种能轰碎敌酋脑袋的杀神,一个短短时间拉起赤狼军、立下不赏之功的泥腿子将领,留在根基受损的东风城腹地,威胁远大于助力!给他一块遥远的飞地,既全了封赏之名,又最大限度削弱其潜在影响!一箭数雕!
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混合着肩头的剧痛和巨大的荒谬感,瞬间攫住了张鸿的心。
开府建牙独立发展的权力远离王府的掣肘。
一个疯狂的念头如同电光石火般劈开他心中的愤怒和不甘!
“卑职”张鸿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压下喉头的腥甜,声音嘶哑却无比清晰地响起,带着一种沉重的、仿佛被压弯脊梁却又透着磐石般硬度的妥协,“谢王爷厚恩!张鸿领命!”
他单膝重重地砸在冰冷的青石板上!整个身体因为牵动伤势而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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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颤抖,额头汗水混着雪水滴滴滚落石面。
这一跪,跪得校场一片死寂!连那些低声议论都消失了。
赵元谨看着阶下单膝跪地、浑身浴血却接下“厚恩”的张鸿,眼中深沉依旧,只是挥了挥手:“下去好好养伤。
一个月内,赶赴黑铁堡任事!勿负我望!”语气平淡,却如同一锤定音。
“是王爷!”张鸿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
陈三和刘三立刻上前,一左一右,几乎是半提半架地将张鸿从冰冷的石板上搀扶起来。
枪阵也随之移动,在众多复杂目光的注视下,沉默地、缓缓地退出了王府那宽阔而冰冷的校场。
回到残破的粮仓深处临时居所。
屏退了所有亲卫,连陈三和刘三都只守在外面。
室内只有微弱的炉火光芒摇曳。
云娘再也控制不住,眼泪瞬间涌出,一边小心翼翼地撕开那又被血浸透的布条重新上药,一边哽咽着低斥:“疯了!都疯了!王爷怎能如此!那黑铁堡哪里是养伤的地方!鸟兽绝迹!寸草不生!夫君你这身子如何禁得住!还有那地方靠近北蛮,万一”
“嘘”张鸿靠在冰冷的石墙上,疲惫地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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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眼,感受着肩膀上药粉带来的尖锐清凉,勉强扯出一丝笑意安抚她,“莫哭咳咳皮肉伤罢了死不了人”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近乎呓语的凶狠:“王爷封我黑铁堡是让我远离他的眼皮底下他怕了怕我这个手握凶器的泥腿子成了第二个李振山但这不正是老子想要的?”
他猛地睁开眼,炉火在他深陷的眼窝里跳跃着危险的光芒。
“东风城这缸水太深了!府衙、卫戍军、各路城守、粮仓、还有背后不知道多少只黑手盯着!打不开手脚!施展不开!赤狼军再多兄弟也只能困在这破地方藏着掖着打铁造枪!”张鸿的声音带着一种豁出去般的狂热。
“黑铁堡不一样!它偏远!贫瘠!靠近北蛮!王府和所有势力都看不上!但他们忘了!我张鸿最不怕的就是穷地方!只要有块地方能让我放手干!老子能让他开出花来!开府建牙这就是老子想要的王旗!”
他看向云娘,眼中亮得惊人:“那块地方是石头多?还是有别的好处?你心思细,可曾听过什么风声?”
云娘的手轻轻为他缠上新的干净布条,动作轻柔如羽拂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