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两金！六十七两银！一粒渣子都给我抠回来！”

“是！头儿！保证一个铜钱都不落下！用命护着！”陈三挺直胸膛，声音掷地有声。

“不是护着！”张鸿眼中凶光一闪，“是要花出去的！花出去变成能填饱肚子的东西！”他喘息着，急促下令：“拿到东西，立刻化整为零！分成三路！刘三！”

一直在门外守候的刘三“唰”地推开半扇破门闪进来：“头儿！我在！”

“你最机灵路子熟！”张鸿看向他，“你带一路！带着金子去找魁城‘老狼牙’！那个专吃北边黑线买卖的皮货店！告诉他——‘破风’的老朋友回来了！要买粮！要大粒盐！不要带字的官引子！要见不得光的路子货！钱只管砸！砸到他愿意接为止！”他的声音带着狼一般的狠厉。

“明白！头儿！专挑黑市粮仓！盐引子要没官印的！”刘三眼中精光爆射，显然对此道门儿清。

“另一路！”张鸿看向陈三，“你亲自带人，从明面上走！直接去找魁城‘顺风’大车行！就说咱们黑铁堡新来的偏将军府上要采购车队用度的粗粮、豆料、干菜！按商路规矩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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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贪便宜！要紧要快！让他把最好的骡马连同粮草一起送过来！”

“懂了！头儿！明暗两线，齐头并进！明线掩护暗线！”陈三立刻心领神会。

“还有一路！”张鸿的目光落在一直蹲在角落里、像座沉默小山的憨娃身上。

“憨娃！”

“哎！村长！你吩咐！俺劲儿大！”憨娃猛地抬起头，牛眼瞪得溜圆。

“你！扛起剩下的银子！跟柱子一起！”张鸿指向柱子，“去找魁城城西巷子最里面，挂着‘百宝葫芦’牌子的那个破烂草药铺子！

门脸小没关系！去那里！只买一种东西——硝！

管它是地里的土硝还是粪坑边刮的墙硝！

有多少给我扒拉多少！

银子不够？拿憨娃的破山刀押上！

告诉他们！咱们赤狼军烧炉子等着熬糖水！

熬不成糖水，下次去就把他们掌柜骨头熬了汤！”

张鸿对这些信息了如指掌。

“明白！村长！俺俺就扛银子！买那能冒烟刺鼻子的石头粉！”憨娃瓮声瓮气应着，粗大的拳头猛地砸在自己厚实的胸口，“柱子！咱俩去！”

柱子也用力点头，脸色凝重。

“都听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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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鸿目光如鹰隼扫过眼前每一张面孔。

“听清楚了！！”

晨光刺破东风城灰蒙蒙的天际线，在破碎的屋脊和未化的积雪上投下冰冷的光。

粮仓区域，却早已人声鼎沸，充斥着一种与这座刚刚喘息的军镇不相符的亢奋。

张鸿没再躺下。

他裹着云娘连夜翻出的、最厚实却依旧略显单薄的旧皮氅，左肩缠得像个粽子，就倚在石仓闸门残破的阴影里。

脸色是失血后的蜡黄，嘴唇干裂，但那双眼睛，烧着整夜未熄的、近乎癫狂的火。

他的手没握他那宝贝“破风”，而是攥着一卷粗糙的毛边账本，旁边地上，散落着更多墨迹新鲜、甚至带着油烟味儿的纸片。

“陈三！刘三！滚过来！”

嘶哑的吼声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穿透嘈杂。

两个身影立刻从忙碌的人群中脱身，快步跑来。

“头儿！”陈三气息微喘，额头见汗，显然也是忙了一宿。

刘三眼珠子熬得通红，手里还攥着一把磨损的麻绳。

张鸿眼皮都没抬，指间夹着炭笔戳在账本上：“城南‘刘记’米铺，一千三百斤糙米，一百二十斤杂豆，八十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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粗盐，按昨日议价，现银结清，货已入库？”

“清了！银子当面过秤，老刘头那张脸笑得像朵老菊花！骡车马上就到！”陈三语速飞快。

“城东‘王记’马料铺，五百斤麸皮，三百斤干草料？”

“搬空了！王胖子心疼得直抽抽，我说抚北将军府开张大喜，您看着办，他咬牙给的！”刘三接口，语带得意。

“好！”张鸿在纸上划了个叉，粗粝的笔尖刮得纸沙沙响，“憨娃！”

“哎！”角落里小山般的影子应声而起。

“你跟柱子弄回来的那几麻袋臭烘烘的石头粉呢？”

“搁搁那儿呢村长！”憨娃指向角落里几个扎得死紧、还在微微散发硝烟和异味的麻布口袋，瓮声道：“药铺的老头子脸都绿了，说不值钱俺们咋要这多，俺说俺们将军就爱闻这味儿！他就把库底子都给刮了！”柱子在一旁猛点头，一脸“俺们干了票大的”表情。

张鸿嘴角扯动一下，那算是个表情。

“看紧点！值不值钱老子说了算！让老周带人先试着配点引药，看能不能点着！这东西以后比金银贵！”

“是！”憨娃声音洪亮。

“云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