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大家都要坚持住(1/5)

“笨!”

老周把竹签塞回孩子手里,浑浊的老眼瞪着他,“要‘听’!它锈住了,死扛着!硬来不行,得顺着它犟劲儿来的道儿,寻个缝,轻轻撬开!”

孩子似懂非懂,连忙低下头,学着老周的样子,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用竹签尖去试探那卡死的转齿边缘。

一下,两下……

他的神情比先前专注了十倍。

暮色沉得像浸透了墨汁的破布,沉沉地罩下来。

风更厉了,呜咽着穿过堡墙新添的缝隙。

石洞里,张鸿斜靠在草堆上垫高的粗布囊上,左肩盖着云娘刚换好药的干净布片,淡淡的药味散在空气里。

他看着云娘手里捧着的那一小碗稠了些许的菜粥——里面零星飘着碎米粒,比外面大锅里的明显要好上一截。

“灶上给你的?”

张鸿声音低哑,眉毛压了下来。

云娘捧着碗的手很稳,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舀起一勺吹着:“柱头儿刚送来的,说…说您刚能动弹,得补点元气。

老方丈也说…气血亏得太狠,得下点本钱垫垫底。”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眼窝下的青黑更深了。

张鸿沉默片刻,没接碗,目光落在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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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2章 大家都要坚持住(2/5)

口那块新挂上的、勉强遮风的破皮帘子上,那是用拆开又缝补好的死马皮做的,皮子边缘还带着硝制的毛边。

“柱子,规矩立住了?”

他终于开口,声音比石壁还冷硬。

“嗯,”

云娘点点头,把勺子凑近他嘴边,“张大牛那边豁口堵上了三尺多高,用了好多楔石。”

“冻裂了三个人的虎口,柱子把那几块带点筋肉的马腿骨分过去了。工坊那边,小石头擦亮的那根铳管,得了头份,那小子…笑得直掉泪珠子。”

她顿了一下,声音更轻,“就是…就是赵婆子抱着的那个小崽子,饿得直哭,想抢一等工那边的汤渣子,被刘三拎着胳膊撵开了,哭了半宿,刚睡着……”

洞里陷入一片沉重的寂静,只有篝火盆里残炭偶尔炸出一点火星的哔剥声。

不知过了多久,张鸿才极其缓慢地抬起勉强能使力的右臂,没接勺子,而是伸出两指拈起碗边一个指甲盖大小的米粒,放进嘴里慢慢嚼着。

那米粒已经糊烂了,却带着一种久违的粮食本味。

他吞下那点微不足道的暖意,目光投向角落。

就这样,时间过去了整整一个月。

风刀子刮了整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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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2章 大家都要坚持住(3/5)

渐渐露出疲相。

雪未化,却少了那股搅碎骨髓的邪劲。

天幕不再是铁板一块的灰蒙,偶尔能瞥见冻得发蓝的日头,吝啬地撒些冰碴似的冷光,打在黑铁堡新垒起的土石上。

堡墙东南角的豁口,如今被一道狰狞的矮垒取代。

并非齐整的石墙,而是无数冻土块和棱角尖锐的楔石咬合堆积,缝隙被砸进草屑再浇上水,一夜就冻成冰壳子,硬得刀砍也只蹦个白点。

张大牛脸上的刀疤更深了,裂口渗着血丝,那双大手更是布满了冻疮和震裂的口子,裹着用破布条缠死的靛蓝布片。

他杵着沉重的石杵——前端已磨成了圆滑的鼓包——在矮垒上巡视,靴底踩得冻实的冰面嘎吱作响。

“李三脚!你他娘塞的这块石头松了!当心墙倒砸死你先垫背!”

他吼声依旧嘶哑,像破锣。

被他点名的精瘦汉子慌忙扑上去,用手里当撬棍的硬木杠子死命往里插砸,冻土渣子簌簌往下掉。

没人偷懒。

矮垒后面,另外两道依着断墙轮廓新堆起来的冰土疙瘩胸墙也已初具规模,虽歪斜粗陋,总算有了点依托的势头。

堡子里有了纵深,再不是当初一冲就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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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2章 大家都要坚持住(4/5)

气的破落户。

库房门口,柱子那块破木板依旧雷打不动立着。

木炭条写成的名字和数字密密麻麻,挤得变了形。

老周佝偻着身子对着破木板指点:“刘二豁子,这个月垒墙挖土共二十三工,一等工十七个,记满工分。

王麻子家的婆娘,纺线照看伤员,二等工,记十工分…”

他声音还是干涩,却熟稔无比。

柱子杵在旁,独眼像鹰隼扫过排队领下一粗麦粉和冻菜根的汉子婆娘。

按工分定量,分量掐得极死。

一等工张大牛那伙人,木斗一倾,灰扑扑的杂粮粉分量压手得多,冻菜根也粗壮些。

轮到只做些杂活的老弱,只有浅浅一捧粉和些细碎草梗。

张大牛抓过自己那份粉粗鲁地塞进怀里内袋,扎紧口子,脸上露出满足的凶悍:“哥几个,今天拆南头那半塌的仓房!好木头料子拿出来!将军说了,堡门得换结实的!”

灶房的烟囱,飘出的青烟粗了些。

几口巨大铁锅里翻滚的不再是纯粹的清汤。

浑浊的汤面上,能看到凝固的油脂碎片和沉底的豆渣末——这是最后一点黄豆磨浆剩下的渣子。

掌勺的王婶脸上依旧不见笑,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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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2章 大家都要坚持住(5/5)

的破木勺却沉了些。

一等工的队伍排到锅前,她手腕一沉,勺底就能刮起略稠的糊糊,甚至有时带出一小块冻得白腻的荤油块。

那股极其微弱的油香气,让排在后面的人忍不住猛咽唾沫。

“娃,别靠前!”

赵婆子死死拽住怀里五六岁大的孙子,那孩子眼睛直勾勾盯着张大牛碗里飘浮的一点油花花。

她自己也盯着,枯瘦的喉咙滚动一下,搂紧孙子转向一边,佝偻着背只领自己和孙子那份几乎全是汤水的稀糊。

柱子冰冷的视线扫过,没说话。

规矩就是规矩。

不干活,没得混。

堡子角落里辟出的“工坊”成了个油泥与金属混合气味的地界。

几支擦拭一新的“破风震山”整齐码放在一个木架子上。

枪管乌沉沉,火光下竟隐隐泛起水银般内敛的光泽,那是无数次沾油捅擦磨出来的。

老周枯树皮的手捧着一根管子,对着微弱的光眯眼看,浑浊的眼睛里跳动着奇异的亮光:“好像是内膛也擦着了,再磨十遍,兴许更亮。”

小石头在一旁守着熬得发黑的猪油罐子,用一根细竹签小心地蘸着油泥一点点往复杂的燧发机括缝隙里填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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