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木质拉杆被四个精壮汉子抓住。

柱子暴喝一声：“拉——！”

四个汉子脸憋得通红，吼叫着齐齐发力向后拽动！沉重的风箱发出令人牙酸的木料摩擦声，猛地灌进去一股冰冷的气流！

“推——！”柱子再吼！

四人肌肉贲张，拼死向前！气流强行通过怪异的风管结构，发出呜呜的尖啸，灌入炉胆！

炉膛底层的枯枝被气流一吹，火星猛地一亮！

“拉——！推——！再快！再齐！”柱子如同沙场鼓令，声音炸响在众人耳畔。

四个汉子如同陷入泥沼奋力挣扎的牛，拼命地一拉一推！风箱沉闷的轰隆声与风管气流尖锐的呜呜声交杂，在石窝狭小的空间里碰撞回荡，震得人耳膜发麻！炉膛内，枯枝终于引燃了裹挟进来的气流猛地一窜！

老周瞪大了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那炉口。

只见几缕夹带着焦黑煤烟、却异样呈现浅蓝色的火焰，从炉胆特定的细小孔眼处猛地蹿了出来，如同诡异的鬼爪！

“嘿哟——！”

拉风箱的汉子发出沉闷的号子。

“推啊——！”

另一组在柱子嘶吼下接替发力。

剧烈的、沉闷到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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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肺都跟着震颤的拉推声中，那劣质煤块被引燃了！火光不再是寻常炉火的橘红，而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惨白、青蓝、暗红混合的奇异景象！

跳跃、黏稠！温度瞬间急剧升高！离得近的老周脸上刺痛感传来！

那坚硬的冻矿块，在这邪异的火焰舔舐下，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变红！不是橘红，是带着刺眼白光的暗红！表面那些泥土杂质被烧得噼啪作响，化作粘稠的黑色糊状物流淌下来！

石窝里只剩下风箱恐怖的轰鸣、气流尖利的呜咽、火焰灼烧时发出的低沉吼声！

所有人，包括柱子都屏住了呼吸，忘记了风箱的沉重，忘记了臂膀的酸痛，忘记了对未知的恐惧。

全都死死地盯着炉膛中那翻滚升腾、越来越炽烈的、夹杂着白色光斑的蓝紫色火焰，以及火焰中，那些快速变红、扭曲、开始熔融的暗红石块！

热浪扑面而来，灼得人脸皮发紧！汗水刚渗出皮肤就被瞬间蒸干！

“加柴！加炭！继续拉！”柱子眼珠赤红，嗓子彻底哑了！

张大牛等人疯了一样把更多枯枝和碎煤块塞进去！拉风箱的汉子胳膊肌肉鼓胀如铁，青筋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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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榨干最后一丝力气！

不知过了多久。

那炉膛深处，暗红色的熔融物质正在邪异的火焰底部慢慢汇聚！越聚越多！翻滚着！冒着诡异的气泡！

一滴！

一滴暗红粘稠、散发着刺鼻硫磺和铁腥气的液体，带着骇人的炽白光芒，从炉膛底部的缝隙中淌了出来！啪嗒一声滴落在下方提前铺设好、带着潮湿沙土的石板上！

嗤啦——！

一股浓厚的白烟伴随着刺耳的声响猛地升腾而起！

那滴暗红炽热的液体，在冰冷的沙土上如同受惊的活物般剧烈收缩、翻滚、扭动！最终，在所有人几乎屏息窒息的目光中，它黯淡下去，凝固成一小块形状怪异、坑洼不平、黑里透红的、带着粗糙气泡和金属光泽的凝固体！

铁！

铁水凝固了！

死寂。

风箱停了。

呜咽的气流没了。

只有那凝固的小铁块还在石板上冒着几缕细微的青烟。

老周佝偻的身体猛地摇晃了一下，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那玩意儿，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刘三攥着铁钎的手因为过度用力指节惨白。

柱子脸上是巨大的震撼和一丝茫然。

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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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牛等人粗重的喘息和剧烈的咳嗽打破了死寂。

而张鸿，只是静静地看着那块丑陋、劣质却闪烁着金属光泽的凝铁块。

他缓缓抬起微微颤抖的右臂，指向那邪火翻腾、熔融铁水正在蓄积的炉膛深处，声音嘶哑却带着磐石般的坚定：

“继续！”

“吹！”

“熬干它！”

“黑铁堡的第一滴血铁，流出来了！”

石窝避风处的温度像是被人塞了个火炉子，热浪烤得人站不住脚。

那裹杂着青白色的邪火还在炉口吞吐，发出低沉咆哮。

地上凝结的那块丑陋铁疙瘩早已冷却，凝固成暗红带黑的粗粝模样，在冻土和沙砾间毫不起眼。

可那玩意儿就像根钉子，把所有人的眼睛死死钉在地上。

张大牛那几个刚才死命拉风箱的汉子，臂膀还在不受控制地簌簌发抖，汗湿的破单衣裹在身上又被热浪烘干，留下白花花的盐渍。

他们瞪着那铁疙瘩，喘着粗气，眼神发直，活像累狠了的牛。

柱子那只独眼在炉火的映照下精光四射，他大步上前，弯腰一把抓起那块还残存着余温的铁疙瘩，分量感让他那只布满老茧和冻疮的手猛地一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