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声地站起身，迈步向前。
脚下虚浮，却无比固执地走向角落那团升腾着雾气的、凡俗的温暖。
洞壁冰冷硌人的触感在后退。
他一步步靠近，靴子踏过粗糙的冻土石面，发出轻微摩擦的沙沙声。
风穿过破皮帘子的缝隙，呜咽着钻进来，吹得篝火盆里暗红的炭火微微摇曳，明灭的光在洞壁上拉扯出长长的、晃动的影子。
他投在地上的影，先一步拢住了云娘瘦小佝偻的身影。
云娘依旧专注而费力地对付着那块滚烫的湿布。
浸透了热水的靛蓝粗布异常沉重，她枯瘦的手指拧得指节发白，手臂吃力地颤抖着，手腕处冻裂的红痕在昏暗中格外刺目。
水汽氤氲开来，蒸腾了她几缕散乱的额发，黏在瘦削枯黄的脸颊上。
那件破旧的靛蓝袄子，肩后位置磨得发亮，袖口早已开线炸开，露出里面洗得同样发白的粗布里衬。
她拧得很慢，很艰难。
每一次用力，肩胛骨都透过那层薄薄的粗布衣衫高高地凸起，像一对随时要刺破那层屏障的嶙峋岩石。
那专注的样子，就像不是在拧一块擦身用的布巾，而是在打磨堡墙的楔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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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在搓捻工坊里最精细的燧石。
那瘦削却绷紧着力量的身影，和他记忆里无数次在尸山血海中挺起的脊梁重叠在了一起——同样的倔强、无声，承担着千钧重压。
他走到她身后，离得很近很近。
湿布上蒸腾出的滚烫白气裹挟着一点土腥和肥皂碱的气息，猛地扑打在他脸上，带着一种原始、粗粝却无比真实的活气儿。
那炽热的白气，无声地浇灭了脑中翻腾的冶炼账本。
一股极其复杂、猛烈又无比酸软的情绪，如同炉膛里被强风吹起的邪火，瞬间裹挟了他。
再没有半分犹豫，他伸出那条仅剩能使上力气的右臂，以一种近乎笨拙又不管不顾的蛮横姿态，猛地从后面揽住了她！坚实冰冷的胸膛贴上她单薄温热的后背。
那条重伤初愈、还带着僵硬剧痛的左臂也努力抬起，绕过她的腰侧，用力地、紧紧地将她圈进了怀里。
冰冷的靛蓝罩褂贴着她温热的脊背，冻得她身体微微一僵。
“唔？！”云娘猝不及防被箍进一个散发着强烈男性气息、又带着硝烟、血腥、草药和铁锈味的怀抱中，发出一声短促压抑的惊呼，拧布的手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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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顿住。
张鸿从背后箍紧的手臂如同烧红的铁箍，那力道带着不容挣脱的蛮横。
粗粝的罩褂摩擦着云娘单薄的后背，冰冷的布料和布料下滚烫、微微汗湿的胸膛紧贴着她嶙峋的脊骨。
他胸膛的起伏急促沉重，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滚烫的气息重重喷在她的后颈，激起一片细小的战栗。
云娘手里的湿布“噗”地掉进水罐边溅起的水渍里。
她瘦削的腰肢在他右臂的禁锢中明显僵硬了，肩胛骨像一对蓄力的翅膀猛地绷紧，仿佛下一秒就要刺穿那层破旧的粗布衣衫。
她下意识地想蜷缩，想挣脱这突如其来的蛮力和他身上浓重的铁锈、汗味以及驱不散的药味混合的男人气息。
“当…当家的？”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压不住的惊慌，干涩发颤，像绷紧后猛然拨动的弓弦。
张鸿没有回答。
箍在她腰上的右臂猛然发力，骨节分明的大手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硬生生将她瘦小的身体扳转过来，正面相对！这个剧烈的动作牵扯到他新生的左肩，剧痛瞬间刺穿神经，让他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他闷哼一声，牙关紧咬，但手上的力道丝毫未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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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篝火昏暗跳跃的光线下，云娘的脸抬了起来。
那张长期操劳、营养不良的脸上，颧骨高耸，眼窝深陷，蜡黄的皮肤紧紧包裹着轮廓分明的骨头。
此刻，那双被生活磋磨得黯淡无光的眼眸里，清晰地映着错愕、一丝本能的惧意，更多的是茫然。
下一秒，她的下巴被张鸿粗糙、沾着铁粉和未愈细小伤口的大手猛地攫住，用力抬起。
这动作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迫使她不得不直面那张近在咫尺的脸。
他的脸同样瘦得脱了形，蜡黄底色下泛着不正常的亢奋红潮，颧骨像刀刻般凸起，眼底深处燃着两簇跳跃的、非人的火焰，仿佛熔炉里未曾熄灭的邪火直接烧进了他的瞳仁。
他俯下头，不是温柔缠绵的靠近，而是如同饿狼扑食般的攫取！带着铁腥和药苦气的滚烫双唇，蛮横无理地压上了她因惊恐而微凉颤抖的唇！
“唔——！”
云娘被这完全预料之外的侵略震得脑中空白一片，一声短促的惊呼被他用唇舌凶狠地堵了回去。
这不是亲吻，更像是撕咬和宣告！他的牙齿重重磕在她柔软的唇上，带着惩罚和占有的意味碾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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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腔被不容分说地侵入，那条滚烫湿滑的舌，带着战场上拼杀般的粗暴和掠夺性，强硬地撬开她紧咬的牙关，在她口中横冲直撞！像是要在她身上打下不可磨灭的烙印。
屈辱、惊骇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刺痛瞬间席卷了云娘！那是一种被完全剥夺掌控的无力与愤怒！她瘦小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像风中残叶。
完好的左手本能地抵在他坚硬的胸膛上，用力推拒、捶打，却如同砸在铁石之上。
指甲划过他粗布的罩褂，发出刺啦的微响，只徒增那布料下虬结肌肉的紧绷感。
张鸿对这抵抗置若罔闻。
那只扣住她下颚的手滑下，钳住了她挥动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而揽着她腰肢的右臂，则如同一根烧红的铁杵，强硬地向下压去！
噗通！
两人沉重的身体瞬间失去平衡，砸在铺着厚靛蓝布片的草堆上！布片下垫着干燥坚硬的草梗，被巨大的冲力压得发出一阵噼啪断裂的呻吟。
云娘瘦削的后背重重砸在草垫上，剧烈的冲击让她肺腑翻腾，闷哼出声。
未及喘匀这口气，张鸿整个如同烙铁般的躯体已然沉沉地覆盖上来！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