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琪儿的目光缓缓扫过,最终定格在远处山崖下一个仍在冒着缕缕青烟的临时“工坊”轮廓上,眼角微不可察地跳了一下,没再开口。
张鸿在前引路,步伐沉稳。
柱子落后半步,刘三和几名最精悍的老卒有意无意地将那十余名亲兵隔在稍远的位置。
空气中弥漫着无声的较量。
一行人沉默地抵达了张鸿暂住的石洞口。
皮帘被掀开,带着洞内的药味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
云娘已换上了一件虽然陈旧但干净的靛蓝棉袄,发髻也重新梳理过。
她站在洞内角落的炭火盆旁,垂着眼帘,手里捧着一只粗陶碗,似乎在准备热水。
听到动静,她抬起头,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有些局促的恭敬笑容,快步迎上前。
“江将军。”云娘的声音尽量平稳,双手将陶碗递向江琪儿,眼角的余光却不由自主地瞥过江琪儿那一身光彩夺人的银甲和年轻饱满的脸庞。
江琪儿翻身下马,动作矫健利落,动作间细鳞软甲发出细微而悦耳的摩擦声,衬得她腰细腿长,英姿飒爽中透出女性的韧劲。
她接过陶碗,热气扑面,目光落在云娘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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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份憔悴、枯黄和刻意强撑的神态让她眼神微微一动。
“云姐姐,”江琪儿的声音瞬间柔和下来,清冷褪去,带上一种发自内心的亲近笑意,仿佛穿越了这数月的间隔和身份的鸿沟,回到了当初营中并肩的时光,“这些日子,辛苦了。”她将碗递还给旁边的士兵,空出的手顺势轻轻握了一下云娘冰冷枯瘦的手指。
一声“云姐姐”,让云娘眼眶瞬间红了,喉咙像是被堵住,只能用力摇头,嘴角扯出一个生涩的笑。
张鸿看着这一幕,眼神深邃了几分。
他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进来说话吧。”
江琪儿点点头,对亲兵吩咐道:“候在外面。”这才随张鸿和云娘走进了石洞。
石洞内光线昏暗,篝火跳跃。
江琪儿一进来,目光便飞快地扫过洞内——简陋到极点的石床(草堆)、残破的铺盖、角落里散落的药罐、墙上挂着的旧皮甲…空气中除了药味,还混杂着一种淡淡的、属于长久居住的混杂气息。
张鸿走到石床旁相对平整的石块坐下,江琪儿在他对面不远处的另一块石头上自然地落座,细鳞软甲在粗糙的石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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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出轻微声响。
云娘默默走到角落的炭火盆边,背对着他们,佯装照看着盆里的火炭,拨弄柴薪的动作却有些心不在焉。
“我伯父那边……”江琪儿清了清嗓子,率先开口,声音恢复了公事公办的清亮,却难掩一丝急迫,“王爷遣我来看看这边的情况。
冻灾严重,粮道阻滞得厉害,王爷担心你们这里。”
“哦?”张鸿截断她的话,嘴角微微向上扯了一下,露出一丝似笑非笑的神情。
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像是有实质般,从江琪儿端正坐在石凳上的坐姿,掠过她纤细却有力的小腿线条,落在她白皙紧致的颈项,最终直视她的眼睛:“真的…只是王爷的意思?”他的眼神带着洞悉,也带着一丝伤后初愈、精力过旺的灼热。
江琪儿被他目光看得心尖一跳。
若是往常,他会沉默,会回避她眼神里那些藏不住的东西。
可这次,那眼神不同。
少了疏离,多了锋芒,还有种直接得让她脸红的侵略性。
“你……”她下意识挺直了背脊,想维持那份英武,却发现声音有些发紧。
脸上却不受控制地开始发热,“自然是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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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命令!”她眼神不由自主地飘开,落在他那条自然搭在膝盖上、微微活动着的左臂,“你的伤似乎好多了?”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和好奇。
“托你的福。”张鸿淡淡道,语气却意有所指。
角落里的拨火棍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是云娘不小心碰到了炭盆边缘。
江琪儿下意识看过去,只见云娘背对着他们,肩膀似乎几不可查地缩了一下。
她又飞快地转回头看向张鸿,眼神带着询问。
张鸿也瞥了一眼云娘的背影,随即收回目光,重新落在江琪儿脸上。
他忽然身体前倾,靠得更近了些。
一股强烈的、带着药味、硝烟和独特男性气息的温热扑面而来,瞬间包围了江琪儿。
“这里,没外人。”张鸿的声音压得很低,像砂纸磨过粗粝的岩石,带着一种不容置辩的磁性。
他看着她骤然放大的瞳孔里倒映着自己靠近的脸,一字一句地道:“还要一直叫我‘张将军’?”
这话问得太直白,太突然!
江琪儿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随即疯狂擂鼓。
她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脸。
他变了!伤口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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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性子都…她口干舌燥,脸颊烫得惊人,那声在心里盘旋了无数次、只敢在午夜无人时默念的称呼,此刻几乎冲口而出,却被巨大的羞耻和一丝不安死死卡在喉咙里。
“我……”她声音发颤,目光下意识地又扫向洞口的皮帘——那里静悄悄的,但她知道外面有亲兵守卫,“别人……”
“没有别人进来。”张鸿斩钉截铁,目光锁死她的眼睛,“就只有你,和我。”
空气仿佛凝滞。
炭火盆里发出噼啪一声轻响,似乎在为这僵局解围。
江琪儿看着他眼中那不容置疑的笃定和一种几乎要烧起来的渴望。
那不再是被动的等待,而是强势的索取。
这前所未有的主动,像一簇火星,瞬间引爆了她心底压抑已久的熔岩。
“相,相公!”终于,如同最细弱的蚊鸣,却又无比清晰地,从她鲜艳如石榴花瓣的双唇间,颤抖着溢了出来。
尾音带着一丝羞涩的哭腔,更添楚楚动人之感。
说出口的瞬间,巨大的惶恐和更汹涌的甜蜜同时冲击着她,让她纤细的腰肢都忍不住微微发软。
这一声“相公”,如同火星落入浸满火油的柴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