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割面,山坳冻土硬如铁砧。
“呸!用点劲儿!没卵蛋的废物!”
张大牛吼声炸雷,唾沫星子冻成冰渣飞溅。
他扔掉卷刃的镐,抄起把厚背柴刀,照着一块凸起的冻岩猛劈!
“铛!”
刺耳巨响!
整个场面非常的壮观。
冻岩崩裂,震得周围汉子虎口发麻。
“看见没?!”
这个时候,张大牛抹了把汗冰混合的脸。
脑子里面全部都是张洪给的任务,完成也要完成,完不成也要完成!
再说,眼看就要过上好生活,怎么能因此而被阻挡!
“冻死人的玩意儿也得开!地窖轮廓天黑前砸出来!砸!”他的眼神赤红,昨夜憋屈的郁气全泄在镐头上。
另一边,柱子领着人垒墙。
“冻土块!塞!用力顶!”柱子指挥着。
几个汉子扛着大块冻土,喊着号子怼进墙缝,雪水立刻泼上,寒风嘶吼着,眨眼冻成一体,牢不可破。
“南边低!”柱子独眼毒辣,厉声喊,“加层!泼水!快!”他踢了一脚动作慢的汉子小腿,“磨蹭!想给鞑子当靶子?!”
工坊旁的“学堂”更压抑。
刘三幽灵般站在十几个汉子后。
汉子们紧贴冰冷石壁,站得笔直,大气不敢出,只有眼珠敢动。
空气凝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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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呼出的白气消散。
一个年轻汉子实在冻僵,膝盖微弯。
啪!
一条枯藤鞭子狠狠抽在他小腿肚!
火辣剧痛让他闷哼,身体绷直如标枪。
“站不住?”刘三声音像刮骨刀,“滚去帮大牛挖土,或者去外面喝风。”
没人敢动,牙齿打架声都被咬牙压住。
张鸿大步穿过这片热火朝天。
目光扫过,就是无声的鞭子。
他走到垒墙处,弯腰,大手攥住一块垒墙的冻土角。
五指猛然发力!青筋暴起!
喀嚓!
冻土块被他生生掰下一块,碎屑四溅!
柱子等人屏息,看着他搓掉指尖冰碴,冷声下令:“墙垒厚,加雪盖顶。洞内,挂毡布。”
“是!”柱子应声。
没废话,继续干活,动作更快。
他又走到“静气”组。
没人敢看他。
“挨冻,静气。”
四个字,冰渣一样砸下。
“比挨刀子舒服。”
刘三沉默点头,眼神更阴鸷。
入夜,山坳地窖雏形已成。
更深处的崖洞,炉火再燃!
比昨晚更猛!风箱残骸被张大牛带着人暴力改造,几人合力拉动,鼓起更劲烈的风!
“加炭!”
“劣矿上!”
“火头稳住!”
张鸿亲自站在炉旁指挥,火光映着他冷硬的脸,汗珠滑过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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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红的炉火映照着汉子们黝黑的脸膛和赤裸的上身,汗水如同油亮的溪流在结实的肌肉沟壑间蜿蜒。
空气在高温中扭曲变形,炽热的气浪席卷每一寸角落。
“出渣!”
张大牛嘶吼。
滚烫的铁渣流出,暗红的铁水在深槽中如同被囚禁的火龙翻滚嘶鸣。
柱子带人迅速围上,铁钩扒拉渣滓。
这一次,铁水的分量更沉,色泽似乎也更深了些。
张鸿抓起一根铁钳,夹起一小块冷却的暗红疙瘩。
指尖捻动,发出金石摩擦的粗糙声响。
比上次硬。
“成了!”
张大牛咧嘴,笑容狰狞。
火光在张鸿眼中跳动:“歇半个时辰。
备好货物,明早去魁城。”
魁城近郊,官道冻土被踩得稀烂。
张鸿领头。
身后,张大牛和一个名叫铁锁的精壮汉子各推一辆独轮车,车上是几块裹着厚厚枯草,还带着残余温热的大铁疙瘩。
柱子带另外三个老卒左右护卫,眼神像刀子。
刘三领着两个擅长隐匿的兄弟,缀在更远些的后方树林阴影里,如同无声的毒蛇。
寒风卷着枯叶刮过。
“头儿,走哪个门?”柱子低声问。
“西门。
黑鼠巷。”
张鸿头也不回。
魁城西门外一片狼藉,窝棚挤着窝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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腌臜的污水结成冰碴。
黑鼠巷口飘着恶臭和劣酒味。
几个靠墙的泼皮目光贪婪地扫过张鸿他们的独轮车。
柱子独眼一瞪,手按上腰间短刀柄。
泼皮缩了缩脖子,别开眼。
巷子深处,“老胡记铁货”破旧招牌歪斜。
铺子低矮昏暗,几个面黄肌瘦的汉子正挑拣着几把锈刀。
一个穿着油腻羊皮袄、脸圆眼小的胖子坐在柜台后,眼皮都没抬。
“胡老板。”
张鸿声音不高。
胖子抬眼,小眼睛眯起,像秤砣打量货物的份量。
他慢悠悠踱出来,走到独轮车前,扒开枯草,短粗的手指在最大的那块铁疙瘩上敲了敲。
沉闷的当当声。
又用指甲使劲抠了下边缘粗糙的铁皮,刮下些黑灰。
“哪弄的?”老胡眼皮一翻,“狗都不啃的渣。”
“鬼门关捡的命换的。”
张大牛瓮声瓮气。
老胡冷笑,伸出三根胡萝卜似的手指:“天冷了,废铁更贱。
这个数,一斤。”
比的市场低贱的废铁收价。
柱子脸颊一抽,铁锁眼神冒火。
张鸿面无表情:“胡老板看走眼。
不是渣。”
他弯腰,抄起刘三备好的一把锈迹斑斑的劣质柴刀,走到铁车旁。
手腕微沉,猛地挥刀砍向那块铁疙瘩!
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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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刺耳巨响!
柴刀锈刃瞬间卷起,崩出豁口!
再看铁疙瘩,只留下一道浅浅白痕!
铺子里外瞬间安静!
那几个挑刀的汉子都惊愕地看过来。
老胡的小眼睛亮光一闪,随即故作淡定地搓着胖手:“硬是硬了点,但杂质多啊,炼起来费火……”
“一斤换三斤苞米,或者两斤粗盐。”
张鸿还刀入鞘,声音干脆,“现结。”
老胡眼珠转得飞快:“啧,你这是坐地起价!最多……”
“不买?”张鸿打断,转头,“柱子,收好。
去下家。”
“等等!”老胡见对方真要走,急道,“兄弟!魁城这地界儿,吃进嘴里的是饭,吐出来的是祸!这路数野了点吧?”
“规矩?”张鸿挑眉,“我的规矩,一手货,一手粮。”
他凑近一步,压低声音,带着一股铁锈腥气:“黑铁堡饿死鬼弄出来的。
不买,有的是饿死鬼抢着要。”
老胡脸色微变,眼神惊疑不定地在张鸿脸上扫视:“黑铁堡?!那鬼地方能出铁?你…”
“买,还是不买?”张鸿目光如铁锥。
老胡看着那块只留白痕的铁疙瘩,再看张鸿身后几条杀气腾腾的汉子,喉结滚动。
“成!”他咬牙,挤出笑容,“就当交朋友!三斤苞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