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娜尔几乎是凭着本能跟了进去,每走一步,脚踝金链冰冷的触感都提醒着她。
一个物件罢了。
至少不用睡冻石头地。
只要主母……
她偷瞄了一眼云娘绷紧的侧脸,不敢再想下去。
屋内不大,但干净温暖。
新盘的土炕烧得正热乎,墙角的油灯静静燃烧。
门在他们身后关上,隔绝了最后一丝寒气和外面的声响。
张鸿没点蜡烛,只借着油灯和窗外积雪的反光,打量站在炕沿边的两个女人。
云娘穿着干净的蓝袄白裙,是堡子里最好的料子,可在他眼里依然单薄,腰背挺得笔直,手指却无意识地绞着衣角,目光垂落在地面,唇抿得死紧。
阿娜尔低着头,粗布袄子的领口洗得发硬,露出的颈侧一块旧痕未消,脚上那双破草鞋更显那金链的突兀。
张洪清了清嗓子,那声音在寂静的屋里格外清晰。
“今天,我很高兴。”
他开口,声音有些干涩,目光扫过崭新的窗棱土炕,最终落在两个女人身上,“我们黑铁堡,有了个像样的家。”
云娘心中酸涩翻涌。
高兴?
为这屋子,还是为了能名正言顺?
她逼自己抬头,唇角努力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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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弯,却比哭还难看:“是…是个好院子…暖和…”
阿娜尔只是更用力地缩了缩脖子,把自己藏在晦暗的角落阴影里,低声道:“是…主人。”
这时。
云娘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莫大的决心,微微颤抖着抬起手,开始解自己蓝袄侧襟的盘扣。
衣料摩擦声细碎却惊心动魄。
蓝布盘扣解开一颗、又一颗,露出里面旧中衣领口,再解下去,便是细腻微凹的锁骨……
她的动作是豁出去的慢,带着自轻自贱般的悲壮。
几乎同时!阿娜尔身体抖得更厉害,如同受到惊吓的兔子。
她眼中滚下大颗的泪,却像是认命了,猛地转过身背对张鸿!
手指慌乱又用力地去扯腰间那根充当腰带的旧布绳,褪下半边肩头的粗布袄子!
动作远比云娘慌乱迅猛得多!瞬间露出一片光洁刺目的、饱满如蜜桃的肩背弧线!
蜜色的皮肤在昏黄油灯光下像暖玉生晕,缠绕的金链末端坠在紧绷的背沟里微微晃荡!
她不敢回头,只是抖得如同风中落叶,紧咬下唇,破碎的呜咽声压抑在喉咙里。
两具全然不同的身体。
一具丰腴,一具瘦弱恰到好处。
就这样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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兀地准备呈现在这新屋的热炕前。
张鸿的呼吸骤然加重,眼底瞬间燃起一片滚烫的光!
毫无保留的、顺从的冲击…
粗布、细腻皮肤、金链的反光。
强烈地刺激着他血脉中的蛮性和征服欲!
就在他猛地向前一步,灼热的鼻息几乎喷到云娘后颈的瞬间!
“啪嗒!”
一声脆响!
一个沉甸甸、沾着褐色泥封的粗陶坛子被张洪重重搁在靠炕沿的矮桌上!
那动静惊得两女同时停下手中的动作!
云娘解盘扣的手指僵在领口第三颗的位置,胸口一片凉意,愕然抬头看去。
阿娜尔褪了一半粗布袄子挂在臂弯,光裸圆润的肩头和半边雪白起伏的饱满在油灯光下骤然暴露于冰冷的空气中,被冻得起了一层细栗,也僵硬地转过头,泪眼朦胧中写满了惊惧和不解。
“呵。”
张鸿喘了口粗气,喉结滚动,声音带着压抑的沙哑和某种强行按捺的意味,指着那泥封坛子。
“都瞎琢磨什么呢?”
他看着两人僵硬而惊惶的姿态,扯出一个极其不自在、甚至带着点狼狈的笑容,“真当老子是下不来炕的猪不成?”
他上前一步,却不是朝着任何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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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粗鲁地从桌上捞过两个刚才兄弟们用过的、边缘豁了口的粗陶碗,在泥封坛子边顿好。
接着只听“噗”一声,他用小指上的硬茧粗暴地戳破了坛口的泥封,又三两下撕开了覆盖的油纸布。
一股极其醇厚、带着清甜米香和复杂陈蕴的酒香骤然在这狭小温暖的室内弥漫开来!
这香味,比刚才院子里的浊酒高了不知多少层次,一下子冲淡了方才那点旖旎又难堪的气氛。
张鸿提起沉重的坛子,琥珀色黏稠的酒液汩汩注入两个粗陶碗中。
酒液在油灯下折射着温润的光。
“喏!”
他把倒得几乎要满溢出来的两碗酒往呆立的两人面前各自一推,碗底在桌面上磕出响声。
“女儿红!”
张鸿的声音拔高了些,带着一丝刻意压下的粗豪和不容拒绝,“从魁城顺风驿那老狐狸库房里顺回来的!正经陈了十五年的好货!”
“高兴!堡子有了新家!我们三个,当家主母,”他眼神着重盯着云娘,又扫过阿娜尔,“还有懂行识货的帮手!这第一碗酒,干了它!”
他一仰脖,竟不知从哪里又摸出一个同样粗糙的碗,给自己也满满倒上一碗,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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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就是一大口!
辛辣醇厚的液体滚过喉咙,他脸上因酒意和方才未散的激动染上一层深红,眼睛却亮得惊人。
“黑铁堡以后会更好!”
他放下碗,嘴角沾着酒渍,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野心。
“炉火会更旺!打出来的铁会更硬!金子银子会堆满库房!我们会有更大的屋子!”
他一挥手,像是在描绘一个触手可及的未来,目光灼灼地扫过两人。
“喝酒!干了!”
云娘看着眼前几乎要漾出来的满满一碗琥珀色的酒液,那扑鼻的醇香似乎还在嘲弄她方才的“自作多情”。
羞臊、委屈、还有一点点莫名的空落感混杂着酒气冲上头顶,烧得她脸颊耳朵滚烫。
她端起那沉重的碗,酒液晃荡沾湿了指缝,闭上眼,像赌气,更像是要驱散什么荒谬的画面,狠狠灌了一大口!
温润甘冽的暖流直冲而下,比预想的更绵长也更有劲道,却奇异地压下了一点心口的刺痛。
阿娜尔还僵在那里,赤裸的肩头暴露在空气中激起一片鸡皮疙瘩。
她慌乱地一把拽上滑落的粗布袄子,手指哆嗦着试图系好那根旧布绳,指尖冰冷。
主人竟然只是要喝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