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冰冷的意志推入了命运未知的洪流。

张鸿深吸一口气，空气中混杂着血腥、松烟、人气的味道。

他转过身，火光中高大挺拔的身影投下长长的、如同钢铁般的影子。

他看向那些被血腥和震慑得大气不敢喘的堡民，声音低沉却清晰地穿透风雪：

“都看到了！黑铁堡的规矩，就一个字：干！守规矩，好好干，跟着老子搏命干的，日后吃肉分金！不守规矩的、想耍心思的、敢坏老子事的…”

他指了指地上那滩刺目的暗红和无头的尸体，“这就是下场！”

“柱子！”

他喊。

“头儿！”

“从今天起，魁城南门外十里地坡上，给老子搭个草棚子！立块牌子！牌子给老子写清楚喽！”

张鸿声音洪亮，如同撞响了一口古钟，回荡在整个黑铁堡的上空，也砸进每一个人的耳膜：

“‘入云州，走黑铁堡！货值税银，比魁城——少五成！’”。

张鸿那句“少五成！”

如同炸雷，在风雪呼啸的黑铁堡上空滚过，震得所有人耳膜嗡嗡作响。

短暂的死寂后，人群爆发出更大的骚动！

“少…少五成？！”

“我的老天爷！这…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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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命了？！”

“魁城城主能答应？这…这是要捅破天啊！”

新来的工匠们吓得脸都白了，陈瘸子腿一软差点坐地上。

刘三也忘了吼叫，张着嘴，脸上的横肉直抽抽。

就连柱子也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的刀柄，独眼紧张地扫视着人群。

云娘和阿娜尔更是脸色煞白，互相攥紧的手心里全是冷汗。

税赋！这是官府的命脉！夫君/主人这是要公然和魁城对着干？！

张鸿站在高高的地基石上，风雪卷动他靛蓝罩甲的下摆，猎猎作响。

他目光如寒铁，扫过一张张惊惶失措的脸，嘴角却勾起一抹近乎狂妄的弧度。

“慌什么？！”

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瞬间压下了所有喧哗，“天塌下来，有老子顶着！”

他猛地抬手，指向魁城的方向，又仿佛穿透了风雪，指向更遥远的云州腹地：

“这黑铁堡的地界，是云州王爷亲口允诺，划给老子张鸿开荒屯垦、拱卫边陲的！老子只听王爷的令！魁城的夏侯霸？他算个什么东西！有屁，让他憋着去云州城找王爷放！在黑铁堡这一亩三分地，老子定的规矩，就是天！”

他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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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顿，目光锐利如刀，扫过每一个人的眼睛：“记住了！从今往后，进出黑铁堡的商队，税银只收魁城的一半！谁要是敢在老子地盘上，按魁城的规矩多收一个铜板，老子的震山铳，认得他脑壳！”

人群再次陷入死寂，但这一次，惊惶中开始掺杂进一丝难以置信的狂热。

王爷？开荒屯垦？拱卫边陲？头儿背后…竟然站着云州的天？！

柱子第一个反应过来，独眼放光，猛地抽出厚背砍刀，狠狠劈在冻土上，溅起火星：“听见没？！头儿背后是王爷！怕他个鸟的夏侯霸！以后进出黑铁堡，税银减半！头儿说了算！”

“头儿说了算！”

“王爷说了算！”

“税银减半！”

吼声再次爆发，比之前更加狂热！新老堡民、工匠们挥舞着手臂，脸上充满了劫后余生般的激动和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王爷的旗号，如同一剂强心针，瞬间驱散了所有恐惧。

“散了！该干嘛干嘛去！刘三！俘虏棚搭结实点！柱子！带人把金子入库！云娘！带婆娘们烧热水，让新来的兄弟和工匠暖暖身子！”

张鸿大手一挥，声音洪亮。

人群轰然应诺，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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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所未有的干劲和底气四散开去。

风雪依旧，但堡子里却仿佛点燃了一团无形的火焰，驱散了严寒。

云娘和阿娜尔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如释重负和一丝敬畏。

云娘深吸一口气，挺直腰背，开始招呼几个妇人去烧水熬粥。

阿娜尔则默默转身，走向新建的厨房，准备安排饭食。

…

三天后，风雪稍歇，但寒意依旧刺骨。

魁城西门，顺风驿墙根下。

方济生的破桌子前，排起了长龙。

比三天前的人更多，队伍一直延伸到驿站马厩的拐角。

人们裹着破袄子，跺着脚，在寒风中翘首以盼，眼神里充满了对“神医”的期盼和敬畏。

“下一个！”

柱子粗着嗓子维持秩序，独眼锐利地扫视着队伍，防止有人插队闹事。

憨娃抱着震山铳，小脸冻得通红，警惕地站在一旁。

一个面黄肌瘦的汉子被搀扶上前，捂着肚子，疼得直不起腰。

方济生枯瘦的手指搭上他腕脉，片刻后，从药箱里取出一个小纸包：“寒邪入腹，气滞绞痛。

生姜三片，红糖一勺，滚水冲服，发汗即愈。

下一位。”

汉子千恩万谢地捧着药包离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