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没让你聚众为匪,劫掠商旅!你黑铁堡的所作所为,本城主早已查得一清二楚!今日,就是奉王爷钧旨,前来拿你归案!识相的,束手就擒!否则,格杀勿论!”
他话音一落,身后府兵齐声怒吼:“杀!杀!杀!”
声浪震天!弓弩手的手指已经扣上了扳机!
柱子、张大牛等人脸色煞白,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憨娃抱着震山铳的手都在发抖!对方是官!是兵!是奉了王命的!真要动手,他们这点人,还不够塞牙缝的!
张鸿心头也是一沉。
夏侯霸这是铁了心要撕破脸皮!
连王爷的令牌都压不住他!
而且,王爷怎么可能下这个命令。
十有八。九,就是对方自作主张。
看来这魁城城主,是打定主意要除掉自己这个眼中钉了!
但自己也不是吃素的!
就在这千钧一发、剑拔弩张之际!
一个嘶哑却异常清晰的声音,如同冰锥刺穿了肃杀的空气,在所有人耳边响起:
“夏侯城主!”
众人愕然望去!
只见方济生排开柱子等人,从张鸿身后走了出来。
他枯瘦的身影在风雪中显得有些单薄,但腰背却挺得笔直。
他仰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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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平静地迎上夏侯霸那充满杀意的目光。
“假如……”方济生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假如我能救你爹呢?”
轰!
这句话如同平地惊雷,瞬间炸得所有人目瞪口呆!
夏侯霸脸上的杀意猛地一僵!那锐利如鹰隼的眼神,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波动!震惊、难以置信、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如同冰面裂开的纹路,瞬间爬满了他那张刚硬的脸庞!
“你,你说什么?!”
夏侯霸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死死盯着方济生。
方济生面无表情,声音依旧平淡无波:“我说,假如我能救你爹,夏侯甘老太爷呢?”
夏侯霸脸上的杀意如同冻土般坚硬,在方济生那句“假如我能救你爹”的惊雷之下,裂开一道缝隙,随即又被更深的怀疑和暴怒覆盖!
“混账东西!”
夏侯霸猛地一勒缰绳,胯下黑马人立而起,喷着粗重的白气。
他刀尖直指风雪中枯瘦的方济生,声音如同冰锥刮过铁板:“家父病重,魁城人尽皆知!你这江湖骗子,不知从哪里打听到消息,就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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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城主面前妖言惑众!想拿我夏侯家当垫脚石扬名立万?找死!”
他眼中寒光暴涨,对着身后弓弩手厉喝:“放箭!把这满口胡言的庸医,连同张鸿这狂徒,一并射杀!”
“父亲!住手!”
一声凄厉的呼喊撕裂风雪!
青篷马车的帘子猛地掀开,夏侯雅跌跌撞撞地冲了出来,不顾一切地扑到夏侯霸马前!她发髻散乱,锦袄上沾着点点深褐色的药渍,脸上泪痕未干,眼中充满了不顾一切的决绝和哀求。
“父亲!不能杀!不能杀啊!”
夏侯雅死死抓住黑马的前蹄缰绳,仰着头,泪水汹涌,“爷爷他刚才用了这位方神医给的‘安魂散’!”
“虽然神医说只是让爷爷走得安详些,可是爷爷真的不疼了!他喘气顺畅了好多!刚才还拉着我的手,叫了我的名字!父亲!您知道爷爷已经多久没能这样顺畅地说话了吗?!”
她声音哽咽,带着绝望的哭腔:“父亲!求您了!万一这位神医真有办法呢?!”
“万一他刚才只是没尽全力呢?!爷爷他……”
“他当年在北境战场上,为了救您,用身体替您挡了蛮子的毒箭啊!落下了这一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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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根!没有爷爷,哪有您的今天?!父亲!求您给爷爷一个机会!”
“也…也给您自己一个机会啊!雅儿求您了!”
夏侯雅的话,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狠狠砸在夏侯霸的心口!
他脸上的暴怒瞬间凝固,如同被冰雪覆盖。
握着刀柄的手指,指节捏得发白,微微颤抖起来。
眼前闪过父亲枯槁的面容,想起幼时父亲将他扛在肩头看魁城灯会的温暖,想起少年时。
父亲手把手教他骑马射箭的严厉,更想起北境战场上,父亲那浑身浴血却依旧将他护在身后的魁梧背影。
那毒箭留下的伤口,正是父亲这些年咳喘不止、痛苦不堪的根源!
一股巨大的酸楚和无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夏侯霸的怒火。
他眼中的杀意如同被风吹散的雪沫,迅速褪去,只剩下深深的疲惫和一丝…被女儿哀求点燃的、微弱的希望火苗。
他缓缓地、极其沉重地收回了指向方济生的刀。
那动作,仿佛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夏侯霸的声音嘶哑得厉害,目光复杂地看向依旧平静的方济生,“你真有办法?哪怕只有一线生机?”他顿了顿,声音带着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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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易察觉的颤抖,“有…有几成把握?”
方济生迎着夏侯霸的目光,枯瘦的脸上没有任何被质疑的恼怒,只有一种属于医者的、近乎冷酷的平静:“沉疴痼疾,神仙难救,但若施以‘金针渡穴’之法,辅以猛药,强行激发残存元气,或可争得一线生机。”
“此法凶险异常,九死一生,且即便成功,亦不过是延寿数月,期间痛苦更甚。方某之前未提,是因老太爷当时心神俱疲,不堪承受,如今……”
他目光扫过跪在雪地里、泪眼婆娑望着他的夏侯雅,又看向夏侯霸:“如今,老太爷服了‘安魂散’,心神稍定,元气似有回光之兆。”
“若城主愿以重金延请,方某可勉力一试。至于把握……”他微微摇头,“生死一线,何谈成算?医者,尽力而已。”
“重金?!”
夏侯霸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又像是被某种巨大的压力攫住,声音急促,“只要能救家父!你要多少金子银子?!魁城库房随你取用!”
方济生却缓缓摇头,目光转向了旁边一直沉默如山、眼神锐利如刀的魁梧身影:“方某行医,非为金银。
诊金,需由张将军来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