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清楚了!魁城南门外的卡子!就是黑铁堡伸出去的第一只爪子!爪子不硬!地盘不稳!爪子不利!金子银子就他娘的会被人抢走!”
他猛地松开手,刘三踉跄着后退两步,差点摔倒。
“调人!”
张鸿声音如同闷雷,“堡子里能动弹的汉子!泥瓦匠!木匠!铁匠!只要是能抡锤子、扛石头的!全给老子带上!先调二十个!”
“柱子!把新打的那批撬棍、铁锹、大锤!全给刘总管装上板车!憨娃!去库房!把冻着的黍米饼子扛两袋!路上垫肚子!”
柱子刚把金子入库,闻声立刻吼道:“明白!头儿!”
转身就冲向工具棚。
憨娃也抱着铳,小跑着奔向库房。
“刘三!”
张鸿盯着惊魂未定的刘三,“老子给你半天时间!半天!天黑前!给老子把卡子的地基线划出来!把拒马的桩子给老子楔进冻土里!把第一排石头给老子垒起来!能不能办到?!”
刘三看着张鸿那双燃烧着野火的眼睛,一股热血猛地冲上头顶!恐惧被一种近乎盲目的狂热取代!他猛地挺直腰板,脸上横肉因为激动而抽搐,砂锅大的拳头狠狠砸在自己胸口,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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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头儿!豁出命去!也给您办到!天黑前!地基线!拒马桩!第一排石头!全给您立起来!少一块!您砍我脑袋!”
“好!”
张鸿重重一拍他肩膀,“滚去挑人!半炷香后!堡门口集合!出发!”
“是!”
刘三吼声震天,转身就冲向忙碌的人群,“张大牛!陈瘸子!李老拐!还有你们几个!抄家伙!跟老子走!去魁城南门!给咱黑铁堡立卡子去!”
被点到名的汉子们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脸上纷纷露出兴奋和跃跃欲试的神色!立卡子?收税?这可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
“柱子哥!撬棍!铁锹!快!”
“憨娃!饼子!多拿点!”
“板车!套骡子!”
堡门口瞬间喧嚣起来!汉子们七手八脚地往板车上装工具、扛粮食。
风雪似乎都被这股突如其来的热火劲儿冲淡了几分。
张鸿抱着胳膊,站在堡门洞的阴影里,目光冷峻地看着这一切。
风雪卷动他罩甲的下摆,猎猎作响。
他像一头蛰伏在风雪中的头狼,静静地看着自己的狼群,磨砺爪牙,准备扑向新的猎物。
半炷香不到。
三辆板车套着骡子,装满了铁锹、撬棍、大锤、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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绳和一袋袋冻硬的黍米饼子。
刘三站在头车旁,脸上横肉紧绷,眼神里混杂着紧张和亢奋。
他身后,二十来个精壮的汉子排成两列,有堡里的老住户,也有新招的工匠,个个裹紧了破袄子,手里拎着家伙什,眼神里充满了对未知的兴奋和对张鸿的敬畏。
“头儿!人齐了!家伙备齐了!”
刘三对着门洞里的张鸿吼道。
张鸿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目光锐利地扫过每一个人。
“出发!”
刘三猛地一挥手!
“驾!”
柱子一鞭子抽在头骡屁股上!
骡车吱呀作响,碾过冻土,冲进漫天风雪!二十来个汉子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车后,呼出的白气瞬间被风吹散。
开玩笑,现在不建!
等对方反应过来,不给怎么办?
……
魁城南门外十里坡。
风雪呼啸,视野一片苍茫。
张鸿站在坡顶一块凸起的冻石上,靛蓝罩甲的下摆被狂风吹得猎猎作响。
他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下方蜿蜒的官道,又望向远处魁城那低矮的城墙轮廓。
柱子、刘三、陈瘸子带着几十个堡里的汉子和新招的工匠,正在风雪中奋力劳作。
“头儿!这地界咋样?”柱子抹了把脸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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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沫子,独眼放光,“坡上视野开阔!官道在这拐弯,上下坡都得慢行!咱在这设卡,保管一个商队都漏不掉!”
张鸿没说话,跳下冻石,大步走到官道拐弯处。
他蹲下身,抓起一把冻硬的泥土搓了搓,又用脚踢开积雪,露出下面坚实的冻土。
“柱子。”
他喊。
“在!”
“带人!从这里开始!沿着坡顶,给老子挖地基!深三尺!宽两尺!用冻土混着碎石,给老子夯结实了!”
“是!”
“刘三!”
“头儿!”
“带木匠!砍硬木!做拒马!要能拦住马车的那种!多做几排!就堆在拐弯这地方!”
“明白!”
“陈瘸子!”
“将军!”
“带人!去堡子里拉铁料!让铁匠铺连夜赶工!打铁蒺藜!越多越好!给老子撒在拒马前面!”
“是!将军!”
一道道命令如同冰雹砸落,干脆利落。
汉子们轰然应诺,立刻分头行动。
柱子带着人挥舞着铁锹、镐头,开始挖掘冻土。
叮叮当当的敲击声和呼喝声在风雪中响起。
刘三吆喝着木匠,扛着斧锯冲向坡上的树林。
陈瘸子一瘸一拐,带着几个脚力快的后生,顶着风雪往堡子方向跑去。
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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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站在风雪中,看着迅速动起来的工地,眼神锐利如刀。
他指着官道拐弯处,对着旁边一个拿着炭笔和粗纸、冻得直哆嗦的年轻工匠吼道:“草图!给老子画!关卡主体就建在坡顶!
石头垒墙!要厚实!上面给老子留垛口!能架铳!旁边盖两间棚子!一间收税!一间给守卡的兄弟歇脚!后面那片空地,平整出来!以后给商队临时歇脚、喂牲口!”
年轻工匠手忙脚乱地在纸上画着歪歪扭扭的线条,连连点头:“是!头儿!明白!”
风雪更急了,鹅毛大的雪片抽在人脸上生疼。
但黑铁堡的汉子们却干得热火朝天。
冻土被砸开,地基的轮廓在风雪中一点点延伸。
魁城南门外这片荒凉的坡地,正以一种近乎蛮横的速度,被刻上黑铁堡的印记。
远处魁城的城楼上,几个府兵缩着脖子,远远望着风雪中那片忙碌的人影和隐约传来的敲击声,眼神里充满了惊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畏惧。
“头儿,他们真要在那设卡?”一个新兵哆嗦着问。
一个老兵啐了一口唾沫,在城砖上冻成冰碴:“妈的,疯子,真他娘的是疯子,连夏侯城主都敢敲诈,还有啥不敢干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