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怀柔被迎进门。
她头戴幂篱,身着一件牙白暗花绸衣,一进门,房中便多了淡淡的药香味。
桓莺扬起笑容上前打招呼。
“薛太医,请坐吧。”
薛怀柔隔着幂篱朝桓莺冷淡点头,随即坐在离她最近的太师椅上,半点没有摘幂篱的意思。
若是以往,桓莺或许会觉得薛怀柔进门不摘幂篱不够尊重她,可是今日,她没有半分不快。
她甚至让贴身丫鬟下去泡壶好茶。
“薛太医,今日贸然请你过来,只是想请你看一出好戏。”
桓莺主动开口。
她请薛怀柔是瞒着谢镜偷偷请的,而她之所以要请薛怀柔过来看戏,也是以防后患。
人心难测,她不敢把全部筹码压在谢镜一个人身上,若是谢镜突然反水,她反而成了众矢之的,她没有这么蠢。
“我只有一个时辰,希望桓大小姐的好戏能在一个时辰内结束。”
薛怀柔音色清冷,她没有装听不懂桓莺的意思,她今日愿意过来,也证明了她的态度。
她就是来看容青好戏的。
听到薛怀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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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桓莺笑容未变,只朝薛怀柔笑一笑:“就等您来。”
说罢她站起身,微笑道:“还请薛太医稍坐片刻,我出去让戏班子准备。”
话落她便带着贴身丫鬟离开房门。
薛怀柔目送她的背影离开,什么也没说。
反是她的丫鬟压低声音道:“小姐,奴婢刚才看见了姑太太和表小姐,她们就在隔壁,另外奴婢好像还看见世子爷在二楼雅间,不知和谁相谈甚欢。”
“相谈甚欢”一词一出来,薛怀柔幂篱下的脸色陡然冰寒几分。
三年前她顺利嫁给谢镜,成为他唯一的正室并且生下第四女进入太医院后,她和谢镜的关系非但没有更亲近,反而有了一层看不见的隔膜。
谢镜虽表面上仍对她如初,可是他不再像当初在九华山一样对她用情至深,对待他们的孩子,也越来越疏忽。
谢家众人更不必说,她刚嫁进谢家的时候,王氏三天两头看她不顺眼,处处拿她和已经和离的容青比较,嫌弃她出身卑微,不能给谢镜助力。
谢老夫人虽然口头上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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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却在教养她的孩子问题上,不准她这个亲生母亲教养,而是请了宫中专门的礼仪嬷嬷教导。
她生下的小女儿刚满月,就被带离她的身旁。
这三年的种种不堪痛苦,她都把账算到容青头上。
“半个时辰后,你拿我的令牌去楼下请世子,就说我在太医院出了事,请他速速去太医院。”
薛怀柔忽地冷淡出声。
她的丫鬟怔愣片刻,低下头应是:“是,奴婢明白。”
薛怀柔垂下眼睑,将寒冰般的眸子藏进眼帘下方。
谢镜是在楼下好戏开场的前一刻进的雅间,他一进门就被容青盯着,叫他头皮发麻。
他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看向容青:“楼下的戏——”
“我知道楼下的戏是冲我来的,你不用管。”
容青平静打断谢镜。
她坐在窗下,隔着幂篱欣赏楼下正在演排的戏剧。
戏剧名字直截了当,叫罗帐深恩负檀郎,而女戏子的名字,又叫容娘。
桓莺只差指名点姓影射容青通奸。
谢镜只知道桓莺排练了戏剧,可是没想到桓莺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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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大胆,她戏里面安排的“檀郎”,取的也是他的佛子身份。
他站在窗户前只听了几句,脸色便因生气而涨红。
“我去找桓莺,她未免欺人太甚!”
谢镜是真的生气,不过不是为容青,而是为自己。
他知道今日这出戏若是完整演完,身败名裂的人绝对不止容青和裴仞,他身为被绿的前夫,名声只会更难听。
他不能让桓莺毁了他的名誉,毁了谢家名誉。
就在他打开门,想去找桓莺理论时,忽然发现门外站了两个五大三粗的练家子,而他的侍从侍书不见踪影。
他的心瞬时跳得飞快。
“你们是什么人?我的侍从侍书在何处?”谢镜又气又紧张。
侍书向来听他的话,不会无缘无故离开。
“世子,奴才等奉桓小姐的命令在这门口守护您的安全,等戏唱完,我们会带你去见桓大小姐。”
练家子中那个眼神精明点的男人笑呵呵伸出手,阻止谢镜出门。
“你的意思是我现在一个人出不去?”谢镜抓狂,他没想到自己人生第一次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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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禁,居然是被桓莺。
“世子,等戏唱完我们就能立马送您回去。”
他仍不肯让步。
谢镜怒不可遏:“你们是不是疯了?我要去见桓莺!或者立马让桓莺来见我!”
眼见下面戏剧马上演到最精彩的部分,谢镜更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你们再不让,小心我硬闯!”
谢镜话刚一落,练家子二人相视一笑。
“世子,您大可以试一试。”
“你们——”
“别闹了,安静看戏吧。”
容青出声叫停谢镜。
谢镜见容青无动于衷,忍不住冷笑:“看戏?你现在还有心情看戏?没听见隔壁现在已经有人在传你的谣言吗?”
容青默然,当然那些也不算全都是谣言……
她扯唇淡淡一笑:“怕什么?我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遭报应,不是你们男人最爱看见的吗?”
谢镜呼吸一滞,解释的话还没开口。
容青已收回落在他面上的视线,脸色也渐渐沉下去。
看来她低估了桓莺的手段。
桓莺不是想让她身败名裂,而是想直接置她于死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