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音一响,那少年就愣了。
他回过头看了眼梁长乐。
他不认得她,不晓得她就是他们口中的供养起“玄甲军”的神奇女子。
他只晓得她是和齐王一起来的,那齐王是真勇猛,且是有勇有谋的那种勇武。
才跟着齐王出去这一趟,他已经崇拜上齐王了。
所以对齐王的妃,他还是很敬重的。
“多谢王妃,不过可惜了,”他吸吸鼻子,“卑职不懂音律,您给我弹琴,安慰不了我的心,不过是对牛弹琴罢了。”
梁长乐弯了弯嘴角,没说话。
一旁的季云倒是说,“不是给你弹的,怎么是对牛弹琴呢?连牛和马都分不清吗?”
少年一时呆住,好半晌,连眼睛都忘了眨。
“给……给我的马弹吗?”他迟疑问道,甚至有点古怪狐疑的看了眼齐王妃。
梁长乐仍旧专注弹琴,脸上略微含笑,并不多做解释。
“什么情况?真的是给马弹琴吗?”一同回来的其他玄甲军,以及齐王府的亲卫,都过来围观。
人还不少,但梁长乐却旁若无人,专注投入。
“王妃的琴音,先前就解了那些人的毒呢!”
这是支持的声音。
“那是人,人能懂音律,如今倒下的可是马!”
“马要是能听懂琴音,也就不会有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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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说‘对牛弹琴’了,牛马在这一点上,都一样!”
更多的人,都是持怀疑的态度。
人们还要议论纷纷。
马王铁蹄却不干了,它忽然调头过来,冲着那些说质疑之言的人冲了过去。
铁蹄威风凛凛,马生气的时候,是能看出来的。
它这么怒气冲冲跑来,还真挺吓人。
它的威风简直能与狮子、老虎相比较了。
这些说话人不由被吓了一跳,纷纷向后退去。
铁蹄把聚在一起说闲话的人都冲散以后,又踢踢踏踏跑回梁长乐身边,温顺如猫一般,挨着她,屈腿卧着。
它的目光专注的落在那只受了箭伤,趴卧不动,眼皮也几乎合上的马儿身上。
随着琴音在马场上飘荡开来。
各种嘈杂的响动,似乎都归于宁静。
那些说闲话的人,被冲散以后,即便再聚齐,也没有人说话了。
这琴音似乎能沁润心脾,即便不通音律,也能感受到琴音里的美妙。
声音,本就是大自然的馈赠,风声、雨声、海浪声、树叶哗哗声……声声都是音律。
人和万物,天生就是能感受音律的。
抱着马的少年也不哭了,他跪趴在地,抱着他的马脖子,呼吸均匀的像是睡着了。
但实际,他的眼睛是睁着的,只是没有焦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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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他在想什么,是不是想起了他和他的坐骑,如同亲密伙伴一样,一起训练的日子。
他咧开嘴,无声的笑起来。
那马却动弹了一下,眼皮也唰的睁开。
它挣扎着,一次两次,起初动静不大。
后来,少年却被他惊醒,不由吓了一跳。
马儿四条腿一使劲儿,竟踢腾着站起来。
铁蹄也跟着跳起来。
它长啸一声,所有的马都跟着咆哮。
马儿嘶吼咆哮这声音,连在一起也挺骇人,估计能吓退老虎吧?
刚刚已经眼见不行的马儿,这会儿却精神奕奕,它先前暗沉无光的眼睛,这会儿也饱有神采。
“活了!它活了!我的马真的活了!”少年攥着两个拳头,兴奋的在马场上又蹦又跳!
“不是对牛弹琴!也不是对马弹琴!”
“是真的活了啊!被王妃的琴音救活了!”
少年兴奋的喊叫着,跑着。
季云哭笑不得,上前拽住那少年,“李义山,你那马屁股上还带着箭呢,你不赶紧找人把箭头挖出来?指望它自己掉出来呢?”
“哦哦,我知道了!”李义山这会儿才恍然醒悟,赶紧去找这里的“兽医”。
围观的人,一个个抱着膀子、托着下巴,哑口无言。
“嘿,你们不说了吧?不说这是异想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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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了吧?”少年得意洋洋。
兽医给他的马剜箭头的时候,那马竟比人还刚强,原本有好几个人套着绳,拴着马,摁住马,怕它乱踢腾。
踢伤了人,麻烦更大。
可谁知,它老老实实,整个过程,连叫都没叫一声,更不曾踢人。
直到箭头“咣当”一声,掉进兽医带来的盘子里。
它才温柔的叫一声,倒像是在感谢兽医一般。
“我的马可太聪明了!它一定是神马,我日后要好好照料它,再不叫它受今日之罪了!”李义山怜爱的抚着马鬃,眼里又蓄满了泪。
梁长乐也是直到这会儿才停下琴音。
李义山牵着他的马,立即上前。
“王妃大恩大德,卑职没齿难忘!请受卑职一拜!”
他屈膝跪下,恭恭敬敬的磕头。
叫人匪夷所思的一幕,就在这时候出现了。
他的马,竟然也跟着少年人跪下来,马头微微低下去,分明是跪拜叩首的模样。
这叫周围看热闹的人,一时间震惊的眼睛瞪老大。
“我疯了吗?”
“是我眼花吧?”
有人偷偷掐自己,有人使劲儿揉眼睛。
少年叩首三次,马儿也跟着叩首三次。
“快起来吧,你们是我的人,你们的战马良驹,也是为我冲锋陷阵的先锋军,我不救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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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救谁呢?”梁长乐笑着叫季云拉他起来。
李义山怔了怔,经季云提醒,才知道,眼前这女子,原来就是重新组建玄甲军,提供玄甲军一切所需的人啊!
他对齐王妃的崇拜,更添一层。
“看着也就跟我差不多大的年纪,她还是个女子,却能做这么多、这么厉害的事儿了!”李义山在心里说。
他看梁长乐,简直浑身上下,闪闪发光。
正是他所崇拜的模样。
众人还在震惊当众不能回神,那边先前服了药,睡过去的齐王府亲卫,却有人陆续醒来。
这会儿天色也已经渐晚,这两拨人从晌午至今,都没用饭。
他们都是平日里活动量巨大,消耗也大的人。
只不过前头性命攸关,没人顾得上自己的五脏庙。
这会儿大的危机过去,人人都觉饥肠辘辘。
“先别忙着走,马场还有许多帐篷,就叫众人在马场宿一夜吧?”季云过来跟梁长乐说。
梁长乐不是娇气的人,她前世常常行军,住的最多的不是她的公主府,而是军营行帐。
她知道,慕容廷也绝不会计较这些。
“行,烤几只肥牛肥羊,搬些酒来。”梁长乐答应道。
她若知道,自己身边有个口风不言的“大嘴巴”,这夜,她无论如何也不会留下!
(本章完)